帝王沉声问:“这天下,究竟是谁主沉浮?”
黄裕登时慌了,知道自己已于穷处,是无力回天了,忙跪趴在地上磕响头,哀求陛下网开一面,看在往日情分上放过自己的族人。
楚愿默不作声地看他几眼,厉声骂道,“混账!你族人的命是命,你们家祸害的黎民百姓的命便不是了?”
说罢,他靠回龙椅,深不见底的眸子最后看了一眼曾为他所用的左膀右臂,没什么表情地说:“拖出去,择日昭告天下再行刑。”
“陛下!冤枉……陛下!”
吗?”
黄裕也不顾风范,艰难蹲下拾起滑到地上的弹劾书,跪在地上翻奏折,越翻脸越白,奏折上他以为藏得严严实实绝不会被人发觉的辛秘也被掘得一干二净,欺君之罪已经够他死个千千万万遍,更不用说他挟权经商,私下大兴徭役,害得饿殍遍地,父子相食,连他以为无伤大雅的事儿也被刊出,罪名为仗势欺人,欺男霸女。
“刑部尚书,你来告诉告诉朕,黄裕该当何罪啊?”楚愿见黄裕跟条丧家之犬似的满地围着奏疏打转,眉峰微挑,俊朗矜贵的脸神色淡淡,异常薄情。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刑部尚书与黄裕勾结,此时心跳如擂,怕得要死,但如今皇上要他死他也全无办法,沉默几许方站出来拱手道:“回陛下的话,巨*大恶,应行酷刑,以梳洗之刑、剥皮之刑为佳,还该株连九族,以示效尤。”
黄裕侧过头,鼻翼翕张,难以置信地掷奏折到尚书脚边,大吼道:“你倒是摘得一干二净了?”尚书往边上一躲,也不言语,皇上要治他的罪他便去死,皇上还不做声他还能夹着尾巴苟活,自然不搭理丑态频出的黄裕。
两个高大魁梧的禁军得令,一左一右将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阶下囚粗,bao地拖出殿宇,三日前还奴颜屈膝的二人早看这
大难临头各自飞,刑部尚书不假辞色,板着脸说:“丞相自重。”
黄裕环顾四周,心中苍凉,他爬起身面向楚愿,哀声道:“陛下,臣未曾——”
楚愿微微仰头,狭长的眼却是向下看的,他眼中有厌恶、好整以暇、玩味,唯独没有被背叛欺弄的愤怒,黄裕胸脯剧烈起伏,这只能说明陛下很早便将弹劾他的证据搜集清楚,否则不会情绪如此平和,今日也是早有预谋,演这么一出戏,就是设了个针对他的圈套,就等他往里头跳。
他跳得太好了,一跳一个准。
“你还真是劳朕挂心。另外,朕辗转反侧倒不为哪家姑娘,只为除佞臣以后快。”楚愿冷声道,三言拨两语便将黄裕纳妃之举辩驳回去,帝王锋芒毕露,常日里温和仁厚的眼都淬着寒冰,“黄裕,朕给你留这么多时日,你想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