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苑。
遣走了被沈斐之拿刀架在脖子上还是死心不改要侍奉他的侍读,楚愿装作心情不佳的模样,路过殿门前吩咐御前侍卫不准跟来,顺带甩了侍卫几个眼风,彰显自己的不虞。
他抚着绯墙漫不经心地朝红墙碧瓦的房檐子上瞧了几眼,随即往后花苑甫一站定,沙尘微起,从殿宇上翻身下来一个身量颀长的劲装红衣男子,这男子曲膝匍匐跪他一跪,方起身要向他请安。
楚愿鬓边一撮墨发被男子的动作小幅度吹起,耳边细腻的肌肤白得晃眼,他食指放在唇前嘘声,因忧虑得而更显惊心动魄的眉眼染上几分无奈,“待会被皇后知道你入宫单独见我,你出去就难了。”
身着云锦飞鱼服的男子一怔,摩挲腰间佩戴的绣春刀,俊脸一白,又小声道:“嘉谨明白。”
黄裕不爽,见这人还在发疯,对视一眼,两脚踹人命门,直疼得黄裕冒冷汗不再挣扎。
人是被拖下去了。
位极人臣却落得如此田地,朝臣皆唏嘘不已,也知是黄裕自作孽不可活,现下都不敢再造次。
楚愿垂眸将玉扳指扣回修如竹节的左手指腹,入夏后换上的蚕丝衣轻薄,右手腕口处缠绕了几圈紫檀木佛珠,他麾下文人主张儒释道三家合流,各类饰物赠他不少,戴着也是养人得紧,这会儿收了怒意又是温仁君主。
“诸位还有事要禀么?”他抬头对朝臣微笑,引人一阵不寒而栗。
他名为陈嘉谨,开春时便因能飞檐走壁,再加上武艺高强被陛下悄悄选进宫内,组成一支秘密暗卫,其实说是暗卫也不大准确,他们这一行人也无需保护陛下周全,反倒是潜行在个别官宦家中,在房梁上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再私下汇报给陛下。
他能力最强,上面一直派给他左相
不说那剥皮之刑,光说那梳洗之刑便残忍至极,先将人烫熟,再用一柄三岔生生将人身上的肉梳下,两刑后便以不能称之为人,陛下还要昭告天下,估摸着是游街示众,要黄裕遗臭万年。
素以刚正不阿、清正廉洁著称的右相阮成德打破沉寂,“陛下,黄裕背信弃义,实乃小人,然子嗣一事他言之有理,臣还望陛下三思。”
楚愿深知他无法拒绝阮成德的进谏,他父皇在他这个年岁膝下已有三个儿女,储宫佳丽不说三千,三百也是有的,而他后宫内只有皇后一人并不现实,他要为大晋传宗接代,在朝臣乃至天下人心中,都是理所应当的。
他停顿半晌,揉着眉心神情疲惫:“户部差人去办,朕乏了,退朝吧。”
帝王窄瘦腰间系的方形玉佩中踱步的仙鹤随之停了动作,不动声色地朝玉佩表面伸脖子,黑涔的眼须臾眨了下,似乎想听明白外面的人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