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火的嬉闹只有施,bao者才笑得出来,同组清扫卫生的人将他放倒在地上,扯着他的腿在走廊里疯跑,将他的后背当成拖布,他们笑着说反正他的衣服已经脏了。
青春是燥动的,是恣意的,因为目空一切而肆意妄为。
出于年少无知,出于宣泄情绪,甚至出于无聊。
好欺负的沈瑜成为了被囚禁在校园这座无趣笼栏里,低劣学生们的重点关照对象,成为负面情绪宣泄的闸口。
我去卫生间撒个尿,都能碰到将他堵在厕所里扇巴掌的人。
废与怠惰,乖戾又自我,一身少爷病,自己懒得做的事就让别人代劳,总爱向外跑动的张顺理跟我还在一个班的时候,就总为我这个思想上截肢了的懒货鞍前马后。
我不是颐指气使,我是纯粹没素质,我还让教导主任帮我买过华子——但性价比不高,只领到了一个处分。
因着毛衣折旧费这一由头,我让沈瑜帮我代写作业,跑腿买东西。他像是用棉花堆成的一样,脾气软,性子慢,任我招呼差遣,也没跟我说半个不字。
谢敬东来我的班级找我时,以教科书式的方式跟沈瑜演示过怎么拒绝我,我支使谢敬东帮我做卷子,谢敬东告诉我不会做就滚去小学生那桌。
沈瑜学不会拒绝人,在处事上跟我亦是两个极端。我是谁都敢使唤,他是谁都能使唤。对于其他同学的一些不合理的要求也向来有求必应,别人一句漫不经心的道谢就能抵消他的付出,以这种真诚又卑微的方式与人建立着友好的交际。
为首那人客客气气地给我递烟点火,我在烟雾下眯了眯眼,听着打人那俩兴奋的攀比谁打出的巴掌声更响。
始终低着头的沈瑜似是听到了我的声音,脸颊红肿满脸眼泪地抬眼看我。
他矮我好多,抬着瘦削的下巴看我时视角带着仰望。
人劣质,
沈瑜也有拒绝的时候,为一瓶二次灌装汽水能哭一场的人,我让他买水时多买两瓶饮料当成跑腿费他却从来都不收。
这在我看来矛盾又没必要,沈瑜的心性就是如此,撑起这团棉花的是一根君子的脊梁,包子一样的性格里,里面的馅料还加了几味自尊与倔强——可包子就是被人揉捏的。
被他拒收了两次跑腿费之后,我觉着没劲,搞得好像我亏欠了他的一样,我也就懒得再差遣他了,而他依然是班级里最忙碌的那个。
每次班里有什么打扫卫生的活计总有沈瑜的份,同学体育课上请全班吃冷饮时他却成了不被计算在内的透明人。
沈瑜的衣服就那么两身,翻来覆去的穿,身上总是脏兮兮的,我某天不经意与他相近时发现他的衣服上也会有清香的皂角味,而他身上的脏,都是被人为染上的泥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