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八思巴笑起来,起初只是微笑,后来越笑越大声,越来越肆意。缠绕心头那么多年的结终于打开了,我竟如卸去千斤重负般一身轻松。什么禁忌与戒律,什么内疚与顾虑,十多年来这么多要死要活的鬼心思,全然是自己在束缚着自己!
他莫名地看着我笑,似有些担忧自己的话说得太重。我却不管,自顾自笑个够,才敛住笑正色说道:“你说的没错,是我太执着于得不到的海市蜃楼,却忽略了自己真实的感情。”我一字一顿沉着声音说出,“察必是骗你的。那一晚我根本不是灵力反噬,只是消耗过大陷入沉睡而已。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看看男人的真心罢了。”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眼底闪烁着刺目的光,握住椅背的手上青筋,bao出,微微晃动。可是,只过了片刻,他方才的失态变全然消失,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万人瞩目
“你别再说了!”
我已被他逼到悬崖边缘,再也无法装作视而不见,再也不能沉在梦境里不愿苏醒。一幕幕与恰那的过往回忆片段地跃出,在脑海中交织成片。他看着变成人形的我目瞪口呆,上元节时他在灯谜会上对着我深深凝望,他柔润的唇热烈地亲吻着我,还有很多很多。一桩桩,一件件,整个脑海尽是他的笑靥,他的蹙眉,他的忧愁,他的快乐。
“蓝迦,你其实是当局者迷,没有看清自己的心。”他嘴角弯起一抹苦涩的笑,直视着我的眼,“你真正爱的是她,不是我!”
我震惊地抬眼:“你,你说什么?”
“我问你,为何听到恰那再次结婚,你会那么难受?为何急着离开我去找他?”
我嘴角战栗着:“我……”
他不容我说下去,继续追问:“见到他的这些日子,你为何不肯露面,却一直隐身在他旁边?”
我双眼迷茫,魂不守舍:“我……我也不知道……”这些天我一直隐在恰那身边,唯有在他睡着时才显出人身,蹲在他身边痴傻地看着他的脸,一直到天色发白。我心里仿佛有百爪在掻挠,却不知道这些莫名的烦躁不安、心慌意乱从何而来。
他再逼近一步,咄咄逼人地拷问我:“你还不肯承认吗?你没有看到恰那正在无谓地消磨着自己的生命,根本不在乎还能活多久吗?蓝迦,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你定要等到他时日无多时再后悔终生吗?”
我一步步狼狈地后退,直到脊背撞上冰凉的墙面。如醍醐灌顶!如当头棒喝!这最重的一击将我打醒,我彻底明白了!云消雾散,云开见日,眼前顿时一片清明。我挺直腰杆,将飘在身后的蓝丝带拽在手心,感受着那丝无人可替代的温暖。那才是我真正需要的,最真实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