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向恰那传递八思巴要求他回京的信息时,他摇着头对我说:“我若是会燕京,大哥肯定会逼我再娶亲。”他长叹一声,怅然道,“大哥虽是真心为我好,但我知道,萨迦在他心中更重。”
我回答他:“如今你是单身,再娶妻也是必然哪。”
恰那突然粗声打段我,断然说道:“我不会再娶。”停顿片刻,他平静地看向我,眼角含着一抹刺目的莹泽:“小篮,我说过一定会帮你。这就是我帮你的方式。”
想起他与八思巴之间的那番话,我摇着头,泫然欲泣:“恰那,若是非要以你的绝嗣才能逼得他与我在一起,那不是我要的,我不要你付出这般代价来帮我!”
恰那伸手抹去我的泪水,柔声安慰:“相信我,哥哥是爱你的,只是他一直走不出身份带来的心结。我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助他快些鼓起勇气。”他抬头望向窗外宁静的夜空,声音似从极远处飘来,“小篮,我求你,为了萨迦生下继承人,好不好?”
形案牍啊。你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长久下去如何吃得消?人的身体可是很脆弱的。”
他温润一笑,扭头看我,脸额依旧红晕密布:“我没事。对了,你刚从恰那那儿回来。他如今身子怎样?都大半年了还是不肯回燕京吗?”
“他身子倒是好些了,不过落下了咳嗽的病根。尤其天气干燥时候咳嗽得更为厉害。精神嘛,比公主刚过世那时好了许多,也能笑,酒也少喝了。”我顿了顿,有些尴尬,“只是回燕京,他说还要再等些时日。”
其实恰那的原话是:“等你和哥哥燕好之时,便是我回京之日。”
恰那说这话时,笑窝微显,眼底却有刺人的莹莹泪光。不知为何,听了这话我本该高兴,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恰那那种笑中带通的表情深深烙入我心底,灼出一片无法愈合的伤疤。
为萨迦生下继承人。
恰那的话言犹在耳,如炸雷般声声震着我的耳膜。我的心怦怦直跳,不由自主地望向安静地在坐在油灯下的八思巴。恰巧他也正抬头看我,目光相触,他面色又是一红,垂下头半响才嗯哼一声转移话题:“再过几日便是六月十五,我要为大汗做整整七日祭祀。届时会跟众弟子住在太庙,你就
八思巴皱起浓眉,有些生气地放下手中的书卷:“他是故意不肯回来,他在躲我。”
我吃了一惊:“为何?”
他轻哼一声,握着毛笔的手紧了一紧,语气有些烦躁:“他怕我让他再娶妻。”
如今恰那的两个妻子都已死,子嗣问题再一次迫切地摆上桌面。而这正是恰那所竭力逃避的。我叹口气,八思巴将弟弟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
其实恰那已经跟我说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