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父母在世的时候,您对我也很好。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我们之间一直没什么矛盾,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小舟阳呢?”
急转直下的话题让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连反驳的话都说得不太利索:“说,说什么呢?”
“我自问给你的工资比市价只高不低,你的儿子我在尽力看顾,你的要求我也在尽量满足。我那么信任地把小舟阳交给你照顾,你哪来这么狠的心?”
她急忙否认:“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没有,我没有的。”
津行止闭上眼,压抑的声音里裹挟着沙哑,如
他忽然想起父母离开的那天,叔叔婶婶来接他时曾对他张开的那个怀抱,即使到后来知道那是虚情假意,却也至少在那一刻,带给过他动容。
津行止垂下眼:“我只是不想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罢了。”
十几分钟后,津行止的病房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极低的敲门声,但对于耳力极佳的津行止和殷染来说,也足够清晰了。
殷染觉得那声音不像是林茜敲的,直到人走进来有一会儿了他才想起来,这人是之前一直照顾小舟阳的保姆。
殷染侧头看向津行止,津行止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看样子人就是他叫过来的。
那两人给予津行止的亲情像是沾着一层薄薄糖霜的毒药,含在嘴里只甜了一瞬,就带给他致命的伤害。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样,津行止谁也不怨。
怨恨这种情绪实在太重,沉积在心里只会将痛苦描摹得更加清晰。
真正的释然,大概是任凭谁人提起有关的话,再听到时,也不过像是听了旁人的一则故事,心里再无波澜。
津行止嘴唇微动,手上传来了一阵力道,试图抽走他手里的手机。
妇人走到津行止面前,连声问着小舟阳的情况,看上去情真意切。
津行止却避而不答,转而叙起旧来:“我父母双亡前,我们还是邻居。”
妇人意外地抬起眼,惊异于津行止突然提起从前的事,只得不自然地应着。
“我记得几年前,我在上大学时偶然在食堂救了一个差点噎死的学弟。巧合的是,他就是您儿子。也是因为那个契机,我们重逢了。”
那妇人不知道津行止要说什么,不安让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津行止知道,殷染是想替他做选择。
他用另一只手在殷染手背上拍了拍,示意自己没事,简短地回复道:“叫林茜来就好。”
挂断电话,津行止从床头柜里摸出钱包递给小唐,麻烦她帮忙去缴齐那两人的治疗费用。
等小唐离开,殷染才无奈地叹了口气:“阿止啊,心软可不是什么好事。”
津行止沉默着,余光瞥见了被强风从树梢吹下的绿叶,那叶子终于重获自由,随风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