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寿安殿。
冯太后今日难得有兴致,皇帝过来请安时,她老人家正在碎金红纸上写福字,惠贵妃重着身子,竟然还在旁侍墨。
皇帝先拜母后,然后又瞪惠贵妃身边几个宫人嬷嬷,“你们都是瞎盲断手断脚?怎叫贵妃操持?”
“哎,”冯太后笑笑,“皇儿莫恼,刚才已经劝过贵妃,可她偏是不听,不是宫人们过错。”
“陛下,”惠贵妃捏着墨条福礼,“产期在明年春二月,这才几个月身子,不妨事。”
主仆俩挨挤在暖桌旁仔细看完李从舟这封信,说大多是江南各境堤坝事——有丁府衙这般长官,各处桥梁、水坝情况都不乐观。
信末,李从舟又次嘱咐云秋注意安全、别贪凉喝生水,也不要轻信陌生人,也不要随意离京、切等他回来。
最后几句话看完,云秋又翻翻宣纸背面,然后抄起信封来抖落两下。
“公子找什呢?”点心看他动作奇怪,忍不住问道。
云秋摆下信封,长长叹口气,摇摇头、深感小和尚还是和从前样,点儿情肠也不讲:
人,感慨于府衙仁义壮举,自愿捐献银子若干若干。”
这时候点心端果子糕点推门进来,顺便替云秋续上热牛乳。
听着云秋说起杭城府衙行径,他忍不住奇道:“这捐献银子也是捐给义学,这是要记账啊?府衙又拿不到,他这……就图个名啊?”
“他又不是傻?”云秋正好自己个人看信乏味,就给点心拉到身边坐着,“记账也是丁府衙人自己记,其中就可以做门道呗?”
行贿之人当场捐银十万两,事后十万两里大约只有不到成用在义学上,只要给学校建起来、维持基本运行就好,剩下几乎都到府衙处。
皇帝却啧声皱皱眉,还是给惠贵妃扶着到旁
眼瞅着是厚厚沓信十七八张纸,里面大部分内容都是江南堤坝、是曾泰和丁府衙。
云秋数数,跟李从舟自己相干,怕不是还没超过十句话。
唉,算。
云秋将信笺自己收收好,李从舟要不这样也不是李从舟,那些好听话还是他来给小和尚讲吧。
○○○
“那这大宗钱财来路不明,他不是也解释不清?”点心追问。
“你以为他拿十万两银子会存在自己名下啊?还不是分出去记名女儿、女婿,最后对外还能做个清官。”
点心想想,每年*员秋日磨勘,查都是*员本人,从不会牵扯他亲眷子女,只要名下财产来路清白、账面上能做平,就不算贪墨。
他叹口气,“朝廷也真难。”
云秋也叹,不过他叹不是朝廷,“小和尚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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