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得空气仿佛燃烧起来。
炙热仿佛要把他每寸肌肤都焚烧殆尽,恐惧从意识深处潜回,痛苦岩浆自深渊深处喷涌而出。他知道这是幻觉,可是本能地渴望冰凉,哪怕双冰凉手轻轻抚过后脖颈,都让他感到无比安慰。书落在地上,他抓着床单,脸埋在枕头上,小臂肌肉紧绷着,却感觉不到任何力量。冬天细密汗水渗出来,已经把衬衫和羊毛衣湿透。
双手落在他脸上,轻轻地抚摸片刻,然后有人在床边坐下来。
他取药箱时太着急,没有开灯,也没有注意到月光照不到角落,是不是坐着别人。是不是早已有人登门入室,正好整以暇地等着他。
现在已经太晚。
从来没说过,再考虑下上次说香水品牌事情?来C市是出差,细节问题都可以聊。”
肖重云回到里屋,借着月光打开衣柜。衣柜木头年生久,有点潮湿,衬衫叠得很规整,不同长短季节外套与大衣按照色彩深浅挂得整整齐齐。周二老板说可以报销后,小鬼应该都拿去洗遍。他拉过件灰色风衣,低头仔细地闻。肖重云有幻嗅,纷繁复杂气味他只能感受到极小部分。现在充斥他鼻腔是冰凉铁锈味,消毒水味道,和张文山以前常用香水味,贴身蹭到自己身上。肖重云仔细地,认真地在这些纷繁万象中寻找,试图找到丝现实影子,点周天皓说好闻,干洗清洁剂味道。
他把眼睛闭起来。
然而黑暗中有丝极其细腻白玫瑰花香,冷淡持久,像是初春融雪,恰到好处,沁人心脾。这种香气以前从来没有闻到过,竟然想拍手叫好,然而只是转瞬即逝,瞬间归于虚无。
幻觉又重新回到他意识里。
张文山坐在他身边,把他抱起来,头枕在自己膝盖上,然后伸手,冰凉手指颗颗解开他外衣扣子。他低头亲下自己弟弟冰凉湿汗脸颊,低声笑:“仿香平局,做得真不
错觉?
肖重云自厌恶地睁开眼睛,拿起夹在报纸上挂号信,往床边走。取暖器直开着,房间依然冷冰冰,被子摸上去有点潮。他不管不顾地坐下去,把信封撕开,里面是本《戴望舒诗集》。肖重云从来没有买过这本书,他撕开塑封袋,里面突然滚落出些小香珠,柔软而具有弹跳力,瞬间就在消失在地板上。
香气。
那种香气。
就算他躲进百花盛开幻嗅花园,封闭起高墙深院,那种香气只要出现,切就骤然瓦解。这种气息如同跗骨之蛆,避之不及,挥之不去。固体香水,那些柔软小珠是固体香水——肖重云刚刚意识到这些,就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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