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老板说您要的那本有新旧两版,这我也……不知道您需要哪个。”
“有新的还要旧的做什么,”冬以柏走进来,看见桌子上摆的两本棕色皮面的厚重书本,抄起顶上那本拿着在手里。
徐致远心中感叹着他和冬以柏造孽的缘分,又偷听见冬以柏跟老板念了一串书单,加上之前下人已经取好的,摞起来足足有他半个身子高。
下人连忙一趟趟地把书搬进车里,书店有其他人的遮掩,冬以柏这次也没有看见“徐明志”,他信步走出去,对那下人说道:“行了,待会你先别急着回去……”他把声音小了一号,说道,“照相馆旁边的东渔里,从北数大概是第三条巷子,你去那捞人去。”
那下人和徐致远同时警觉了一下,尤其徐致远——因为他对那地方是再熟悉不过了。
候徐致远会静静地想,小叔叔与人亲而不亵,触碰他的羽毛大概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徐致远将照片放下,深深看了他一眼,给他掩了一下被子,拖着复杂的心情出门去了。
……
接近年关,还在经营的书店并不多,像是仰止这般清净雅致“栖息处”更是难得。平时托学生们之间互相推荐,仰止书店算是小有人气。正值学校放假,在年忙中偷闲的知识分子们许多都聚集在此。
之前一来二去,仰止书店的老板和徐致远熟知了不少,老板提早给他留了位子,是他与岳剪柳来到这里常做的位置。
下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我没听懂……什么捞人,您不是约了您的私教俞先生在那里见面吗?”
“笑话,屁的私教。他那好侄子一边骂着我家资本走狗,他又一边来赚我家的钱。我可没见过这样无耻之人。”冬以柏哼了一声,也不避讳,双手插进口袋,淡然道:“我雇了我哥厂子里两个劳工去教训他了。”
下人慌道:“这……”
徐致远坐下之后就开始托腮望窗,从这里望出窗外有一片小花园,有山有水还有两只白色的肥兔子,都是老板自家的,专给疲累的知识分子们歇眼的。
他在一片翻书声中胡思乱想。说什么来学习根本就是胡扯的,书上的字就是一群歪歪扭扭的蚂蚁,往哪里都跑,挂在他的睫毛上沉甸甸地拉眼皮,就是爬不进徐致远的脑子。
他象征性地将书全部翻了一遍,从发呆中回神时,已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原本坐在自己旁边的年轻人们成群结伴地说要去谁家吃饭,唯剩蹉跎了一上午的徐致远把脑袋瘫在书上懊悔着时间流逝。
中午时,人零零散散地走得差不多,徐致远也打算把纸笔卷起来走人,耳畔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使他的脚步一滞。
“好了没?拿本书而已,怎么这么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