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尔看着对方,没有吭声:阿尔巴利诺肯定知道他必然听说过那个故事,鉴于他曾经在教堂里花费过那么多的时间。
阿尔巴利诺就继续说下去:“上帝命令亚伯拉罕把他的独子以撒献为燔祭,亚伯拉罕虽然痛苦,但是依然照做了;在以撒将被献祭的最后一刻,上帝又阻止了亚伯拉罕这样做。从神学的角度来讲,这是对亚伯拉罕个人信仰的一场测试:他深信上帝全知全能,而人类的理智并不足以理解上帝的意志;所以,尽管上帝的命令使他陷入道德的悖论中,甚至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上帝会让他牺牲自己的儿子,但他还是会无条件地服从——因为,他并不是为了上帝许诺给他的财富和国度而信仰祂,而是因为神本质上是值得服
华莉丝那边怎么样了,赫斯塔尔给他打电话完全没人接,所以只能把克莱拉暂时脱险的消息用短信发给了他。另一方面,赫斯塔尔正打量着阿尔巴利诺,目光就如同剔骨的刀。
那个急救医生给阿尔巴利诺处理完了伤口、打了针,然后就离开了——一个邻居找她,说是爆炸的时候震碎了他家玻璃,玻璃片割伤了一个小孩,想请她看看用不用包扎——阿尔巴利诺的目光追随着那个女医生的背影直到她在街道上消失,然后目光才转回赫斯塔尔身上。
他的目光不知怎么看上去还是懒洋洋的,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也不咸不淡,他简单地说:“你问吧。”
作为那么喜欢绕着圈子说话的家伙,阿尔巴利诺会选择这种单刀直入的开头还是挺令人震惊的。赫斯塔尔盯着对方嘴角那个轻柔的笑意,阿尔巴利诺上身赤裸着,肩膀上裹着纱布,胸腹全都是细长的伤疤,也只刚刚从那种令人不舒服的嫩红色逐渐褪色。
他的手指上尚且有对方的鲜血在慢慢干涸。
赫斯塔尔想了想,干脆直接问了:“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我记得我今天早些时候给过你一个理由了,”阿尔巴利诺向着他轻轻地眨眨眼睛,“那还不够吗?”
“你是指‘哈代警官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那句吗?这句话或许不假,但是为了这个理由拼死拼活地去救他的孩子?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吗?”赫斯塔尔咄咄逼人地反问。
阿尔巴利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
“杰罗姆·麦克亚当喜欢逼迫他的受害者在孩子和伴侣中做出选择,以此令对方陷入道德上的困境,但是在对方做出选择之后,他还是会杀死所有人,因此做出选择这个行为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阿尔巴利诺轻声说道,“我一点也不怀疑他这样的连环杀手其实有点上帝情结,而——你肯定听说过亚伯拉罕用独子献祭上帝的故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