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梦刚醒的那种庆幸感,是很多人喜欢的。在提心吊胆的噩梦里挣扎,醒来时满身冷汗,却欣慰而笑。
但是这场噩梦,不会醒了。
一趟列车从铁路呼啸而过,遮住人影。火车开过,人影消失无踪-
楚稼君的身影晃过远处的黑夜,进了一辆轿车的驾驶座;在其他人反应过来前,纪勇涛也用最快的速度冲上外勤车,逆着火车铁轨飞驰,追逐那人的车。
城郊夜路,只有两辆车一前一后。纪勇涛一边踩死油门,一边探出车窗向前方开枪。枪击中了前车的后车灯,第二枪打中车轮;失去了平衡的车在并不
纪勇涛:你逃不掉的,楚稼君。
那人手里的袋子落在地上,里面果然有枪械的金属碰擦声。
纪勇涛:转过来。
已经有行动员向对讲器汇报:截住楚稼君了,等待指令。
就在这时,男人转过了身。车厢里的灯被打开了,惨白灯光照亮他的脸——
着玻璃窗,他看着休息室架子上挂的写字板,板子上有查票信息,记录着每个座位上的乘客姓名。
片刻后,他在表格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名字,走向她所在的车厢。
车厢隔间门一扇扇打开,在5号车厢的某个卧铺旁,男人停下脚步。一个瘦小的女人身影背对他躺在上铺,睡得很熟,一动不动。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钢琴线,双手拉开,琴弦绷紧时,发出细微的鸣音。
黑暗的车厢里,他的神色被阴影笼罩。火车距离发动还有五分钟。
不是楚稼君。
虽然体型很像,带着鸭舌帽,但不是,年纪显然更大,脸上有一道可怖的刀疤。
纪勇涛意识到,自己布的局,变成了那个人的套路——这个男人不是楚稼君,而是被买命的杀手。下一秒,男人从衣服内袋里掏出手雷,但还没来得及碰到环栓,枪林弹雨就悉数打在他身上,把他打成了蜂窝。
整片车厢血红一片。玻璃被血色染成红琉璃,透过火烧云般流淌红艳的车窗,纪勇涛看到对面月台上有一个人影。
——他静静立在雪白月光下,像孩子一样大而清澈的眼睛吸饱了月色,含着某种绝望而疯狂的无助,与笑意纠缠,淹没了车厢里的人-
仿佛是手术般的精密操作,他手握琴弦,伸向妇人的脖颈,连一点声息都没有惊起。宛如猫头鹰扑向鼠,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快速干脆,琴弦已经缠住了女人的脖子——
然后,它松开了。
被子滑落,人体翻向正面,只是一具假人。
几乎是同时,男人知道自己中计,同车厢所有熟睡乘客瞬间翻身而起,枪口从四面八方对准了他。他正背面的卧铺上,纪勇涛举枪瞄准他。
纪勇涛:袋子缓缓放地上,转过身来,手举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