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碰见下楼打水的同学,打趣他:“跑这么快,后面有人追啊。”
宋双榕想牵动嘴角,但脸很僵,试了两次才勉强地笑出来,跟对方打招呼,说:“外面太冷了。”
等呼吸平复,他掏出手机,看到何应雨十分钟前发来一条语音。
背靠楼内的瓷砖墙降温,宋双榕将语音点开,凑近耳朵,在乱糟糟的背景音中,听见何应雨叫他“榕榕”,又讨好地说自己昨晚醉酒归宿,用错手指开锁,超过安全次数后,门锁被冻结了。
“不过,我这里有备用门卡!”他着重强调,又叹气:“今晚要拍大夜,唉!你打个车到荣楼来吧,十点我在路口等你。”
钥匙,在树下徘徊,堆积的落叶都踩薄了,总算说服自己,重新攥紧掌心,又仰起头,最后看一眼远处树影中的二楼,转身往学生宿舍走,同时在内心祈祷,希望李聿不会想起,也不要计较。
已经有段时间没回宿舍,宋双榕给同寝的好友发消息,告诉他自己今晚回去,又问门锁密码。
本学期初,电影学院宿舍楼发生数起偷盗事件,多台昂贵设备被盗,学院报警后,又统一更换了指纹锁。宋双榕那段时间在外拍毕业短片,没来得及录入指纹。
何应雨是宋双榕不同班的室友,两人对电影的品味相同,因此关系不错。宋双榕学导演,他学摄影,最近正跟一个校园爱情剧的组,取景地在北华大学附近,每晚回学校住。
消息发送后没有回复,想他大概还在忙,宋双榕收起手机往学校走。
荣楼是北华大学附近一座戏园的统称,离南校区不算远。宋双榕看看时间,决定步行前往。
他把镜头箱寄存在宿管处,给何应雨发消息,说“好”,又问:“吃饭了吗,用不用给你带?”
这次何应雨回得很快,语气恶狠狠的,说:“正在吃,我拿了三份饭,不把剧组吃穷不罢休!”
宋双榕回:“加油,
一路上,宋双榕起先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泛起些许的茫然,像遗失了方向,每走至一个路口,总要停下来,盯着路牌思考片刻,才敢踏出下一步。
走到后半段时,他逐渐开始有分手的实感——今后不用再提心吊胆,担心因回家晚而被李聿责备,因为他没有家可以回,这条路也不用走了。
比起分手,宋双榕觉得自己更像是丢了工作,因业绩不达标,整日里惴惴不安,最终精神崩溃,主动递交辞呈,灰头土脸地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为远离担惊受怕的日子而放松,还是为丢掉工作而难过。可能二者兼有之,但更多的是麻木。
宋双榕快速穿越街道,路灯在眼中变成一团团湿晕,又被被抛在身后,到宿舍楼下时,他背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