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反——反对!”Elvis没听过这个词,但他连蒙带猜地明白了意思,口音别扭地复述道:“就是这样。”
“所以我一直觉得他很别扭,也不喜欢他。”Elvis眼珠转了转,终于图穷匕见,循循善诱道:“所以你最好把他留在中国,别让他回去惹人讨厌。”
“是吗。”陆野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主动约见自己了,闻言上下扫了他一眼,故意露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轻描淡写地说:“所以你总欺负他,没事儿还烧了他的画
齐燕白明明表现得对他一往情深,好像失去他的爱就像是鱼失去了水,下一秒就能躺在地上干涸致死,但他做出的事又那么大胆,就从没考虑过他的感受一样。
他自私、自我,为了自己安心,潜意识里就没把陆野当成一个需要尊重的独立人格——陆野愿意相信齐燕白对他的感情是真的,但这种潜意识却与他表现出来的爱意背道而驰,所以哪怕陆野情感上想要偏向他,却总是在左右拉扯。
但直到现在,面对着面前的Elvis,陆野才终于隐约明白,原来这种矛盾的根源其实并不在齐燕白的感情深浅上,而是在这里——在他骨子里的人格认知上。
一个成年人生活在社会里,总要面对千奇百怪的毒打,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一帆风顺的,也没有所谓的心想事成,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个互相妥协的过程——大部分孩子在从“幼童”过渡到“成人”的这段时间,总会在社交和教育中慢慢明白这一点,但或许是齐家教育太过缺失,以至于无论是Elvis还是齐燕白,好像骨子里都没有关于这种“妥协”的认知。
所以他们总是下意识去追求最简单、最快捷、最舒服的应对方式,也根本没有面对“拒绝”的能力。
“但齐燕白这一点就不像我。”Elvis终于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强行把话题掰回了齐燕白身上:“他太‘正常’了,想得也太多了,明明生活有更简单的方法,但他偏偏不要,反而去在意别人的看法。”
“是吗?”陆野问。
“是啊。”Elvis说:“比如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在乎父亲的认可,对我来说,画就是发泄情绪的手段,还有获取金钱的工具——其实我们家没有几个人喜欢画画,但只有他一个人,明明没那么喜欢,却总是想从上面得到情绪。”
“他需要情感反馈。”陆野说。
这一点陆野早就发现了,齐燕白嘴上说着不需要家庭,不需要亲情,但实际上他并不是不需要这些东西——他对这些陌生的感情并不抵触,也从不排斥,在陆野带着他去陆文玉家过年的时候,他也很明显被这些东西触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