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膳女官上前布菜,楚珩将自己要的四样汤底都尝了一遍后,就再不让侍膳女官往其他三个锅子里放菜了。御膳房煮的红汤刚好能叫人觉得辣,但又不至于吃不下口,汤底辛香浓厚,无论是涮点什么进去,捞出来吃到嘴里都是辣咸鲜三味融合在一起,满口生津,很得他意。
寒冬腊月的天,和偷偷喜欢的人一起围坐在桌旁,吃一顿热腾腾的锅子,配上甘甜醇厚的陈年秋露白,酒香菜美,整颗心都被烘得暖洋洋的。
这顿午膳吃了足足半个时辰,吃到后头,干脆也不叫侍膳女官布菜了,两个人自己就下筷子煮了,汤沸水滚,食材浮沉,楚珩隔着袅袅热气看着正专心给他捞虾肉丸子的陛下,心里满是餍足。
但是乐极就容易生悲。
等楚珩下午感觉到心腹胀痛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能送到敬诚殿的折子,必得是朝中有品阶有实权的高官写的,就算是丞相都无权在上头直接落笔批复。
依照大胤国法,除了奉明旨监国的太子,就只有皇后殿下才能不经昭告天下的明旨,做这等大不敬的事了。
经历了上午那一遭,祝庚现在再听着楚珩点的四样锅底,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波澜起伏了——
这哪是御前侍墨的待遇?
别说皇帝身边的近臣,就算是宠妃,只怕也不敢这般铺张浪费,在皇帝面前肆无忌惮地提一长串的要求。
他恍然想起来,因为姬无月要来帝都,自己一连吃了半个月的半梦昙,这药虽然会让他短时间内得以回境大乘,但是却伤身,他吃得太多,吃药的时候头疼欲裂不说,过后还得调养一段时日才能缓过来。
穆熙云叮嘱过他,但在露园歇了两日,好好的也没什么大碍,他就没把这
祝庚觉得,“楚侍墨”这三个字早晚得换掉,他们以后都得改口叫“殿下”。
日中时分,午膳在后殿摆好。
高匪引着两个人过去,一踏进殿门,锅子浓浓的香味就迎面扑来。膳桌上摆了四个不大不小的铜锅,红汤辛香麻辣,骨汤醇厚油润,鱼汤浓稠滋补,菌汤清甜鲜美,四个锅子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迥异的香味交织在一起飘得满殿都是。切成薄片的牛羊肉,揉成丸子的虾肉泥、猪里脊、鹌鹑蛋、羊肚、山鸡、扇贝、冬笋、木耳、菌菇、白菜等等一大桌的食材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边,汤沸水滚,肉菜皆备,只等着下锅涮煮。
清晏倒是没过来,冬节会过后,大白团子当晚就跟着顾彦时去了镇国公府。顾表叔一向惯着他,这几天团子正在宫外玩得乐不思蜀,让回来都不愿意。
不过也幸好没过来,他还小,火锅里的菜大多都吃不得,就算是来了,也只能泪眼汪汪地在一边看着,一个人孤独地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