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是难伺候主子,平日里吃个锅子也不过点两样,偶尔清晏也在,才会再添个不辣清汤让他尝尝鲜。
而今两个人吃顿锅子,理应被伺候那个什都没说,本该站在旁侍膳却口气要四样汤底,还好御膳房有准备,不然还真得手忙脚乱。
祝庚今天上午过来书房给陛下添茶时候,瞄眼提笔书写楚珩,这才注意到御前侍墨根本不是经由陛下口述在折子上代笔,而是持着御笔蘸上朱墨,极其僭越地在折子上头直接批复。
祝庚被吓跳,茶壶都差点没拿稳,若不是他在御前伺候得久,练就身凡事面不改色本领,否则换个人看见,只怕都得直接叫出来。
除却百官陈情密奏,其
时值太后千秋,又临近年关,除却进京祝寿世家城主、各地侯王,些岁杪不回京述职边境将领和各地方三品以上大员,也都爱趁这个不会触霉头档口给皇帝上道请安折,讲讲治下风土人情、民生安泰,再说两句奉承好话,免得长久不见天颜,皇帝把他们给忘。
持此般想法当然不在少数,每逢帝后寿辰或是年关将近,尚书台都要收堆这样不写点实事折子上来。
但是够资格上请安折都不是小吏,尚书台也不能作主批复,于是只好按地方分门别类全送到敬诚殿来,厚厚得大摞,每封都是洋洋洒洒好几页,虚话套话大堆。
楚珩起初还仔细看,后来就目十行地扫过去,记个人名就罢,但饶是如此,大半个上午光阴也还是都耗在这上头。
御前侍墨不知道替不讲理皇帝写多少个“朕安”,等到巳时末,高匪过来问午膳摆在何处时候,偷懒皇帝才终于有点良心发现意思。
“摆在后殿吧。”凌烨吩咐完高匪,转过头问楚珩:“午膳吃锅子,你过来侍膳,要红汤还是清汤?”
楚珩放下笔,打量自己手边厚厚摞奏折,觉得必须要让陛下好好犒劳下自己,于是想想,说:“两样都要,红汤要牛油,清汤要骨汤和鱼汤。骨汤要牛骨煮,鱼汤要炖成奶白色,里头加点山药和豆腐,嗯……不然再添个菌汤吧,多放点鸡枞、松茸和香菇。吃锅子配点酒才好,再拿壶陈年秋露白。”
他肆无忌惮地说长串,凌烨听完只是笑,又侧过身问高匪:“都记下吗?别漏。”
高公公年纪大,徒弟祝庚跟在后头记。
宫里做汤锅跟外头不样,凡事都得精之又精细之又细,应食材调料需提前两三天开始准备,做汤底用大骨、鲫鱼必须是现杀现取,提前文火慢煮夜,这样方能鲜香入味、余韵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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