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寻求与某个你认为是神话中
“是的。”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认为我的书如何?平心而论。”
“平心而论?”
“你能够说实话吧?”
我叹了口气,“是的,当然能。平心而论,我认为你的书实在是无与伦比。你无情地解构了传统的道德观,证明了它是消亡已久的迷信观和部落权宜制度的混乱回响,并呼吁理性地重定全部价值观。你无可置疑地证实了没有绝对的善和恶。此外,加之你g,m性的立场学说,这部分很可能是你最伟大的文化瑰宝,甚至超过了你影响巨大的科学和艺术成就。虽然我自己坚信,你的《第五交响曲》才是人类艺术的最高伟绩;光是曲子本身就已透彻地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人类向往着什么?所以,是的,我喜欢你的书。平心而论。”
年斑。想来,他说不定也曾英俊过人。个子不高,但敦敦实实,在年老体衰前,身强体壮。“很荣幸见到你,”我说,“当然,我读过你写的所有文字。”
他眨了眨眼睛,问:“所有文字?”
“哦,是的。《对论》《哲学的慰藉》《批判纯理性》和《数学原理》。包括其他文稿。伪造的遗嘱、阴阳账本、欠条、签字画押的供状——”
“被逼供,”他指出来,“迫不得已承认的。”
“是的,”我说,“就算如此,罪行却是实打实的。供状上的每一笔,每一划均如此。顺带提一句,要是你听到,你因欠下一笔十二枚基尔德的赌债而写下的欠票,四百年后将在毕尔·博赫拍卖所拍出一万八千枚诺米斯玛塔的天价,保不齐会乐坏的。买主是贝洛尔萨公爵——他那个时代最显赫的收藏家——的一个执行代理人。”我笑道。“你始终未偿还十二枚基尔德。”
他端详了我一会儿,“对,嗯。你当然会这么说。”
“是的。可巧得很,我说了实话。”
“也许吧。”他没低头看,伸手去拿书桌左边的牛角杯。杯子是空的。我偷偷斟入半杯他最爱的苹果白兰地。他呷了一口,似乎没注意到反常之处。“我的初衷是证明你和你的族类不存在。”
“定义‘我的族类’。”
“神灵。”他又呷了一口,微微皱眉,“魔鬼。哥布林、幽魂、精灵和妖精。但你喜欢我的书。”
他耸了耸肩,“没还吗?记不清了。反正那场赌局有人出老千。”
“出千的人是你。骰子灌铅。感谢你的签名,”我举起他刚签上名的书,“不管怎么样,我认为这是你做过的最好的事。”
“你能亲口说出——”他迟疑道,“你是他,对吗?为了——”
“为了签订合同,没错。”
他看着我,仿佛刚瞧见我一般,“你读过我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