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义和累赘的,但是对一个六弦琴爱好者来说,只有在他琴艺达到某种成熟度时,只有当他的音乐是在一种不费力和自然的情况下流泻出来时,这种带着父母似的叮咛、亲朋好友似的唠叨,窸窸窣窣的杂音,才会在他心中形成掌握到技艺的快感,形成问候的、亲切的、相互关怀的情愫,形成捕捉到灵魂运作和思想齿轮转动的华丽意义。
爱德华,这个合唱团团员的歌者,以他那组织性和配合力特强的韵律感,以他那专长的男低音随想性地配合路易士,一个合作无间的二重唱就在一种自然需求下诞生了。所谓“合作无间”,并不表示他们的搭配有多完美,而是表示他们心情的融洽,他们歌声之中所透露出来的活力和正在寻找风格的挥洒性。爱德华的尝试和错误虽然不时阻断歌曲的行进,但是也不断带来出乎意料的效果,一首《恶水河上的大桥》使他们的呼吸归于一致。
凯的兴致更高了。她优雅而受教似的盘旋在我们身后围成的四分之三个圆周里,她充满光和诗的回响激荡着我们的幽黯,她那舞者的低回抒发着我们潜伏的歌者的戏剧面貌,她以保姆的慈颜聆听我们三个大娃娃对雷雨夜的噩梦的泣诉和自怜!当我们结束一首歌曲时,她并拢左手手指用力拍击右手手掌边缘,发出热烈的但是小声的、窒息的掌声,只为了不过分惊动我们。如果我和她已经熟稔到某种程度,我会劝说路易士宽待她,我会对她说:你闹吧,你吵吧……
这样四五首曲子下来,如果我还不开窍,倒显得我在闹什么别扭,但是想起我唱《恶月上升》时听到的笑声……我的犹豫还没有来得及成形就被路易士和爱德华的邀约打散,于是我也终于在凯的面前开口了。我早就该开口的,要笑就让她笑吧!
凯依旧认真而充满兴致地聆听我们的三重唱。
从这一天开始,凯就变成我们的忠实听众。她不时从那扇为她开启的房门进进出出,有时候她会在我们身后逗留一段时间,有时候又一溜烟跑出去,在我们毫不知觉时忽然又静悄悄地出现在我们身后。她总是在路易士房间里保持高度的游荡兴致,好像她是第一次来到这儿,做着欲去不去、欲留不留的观望,极新奇地巡视路易士的书架、书桌、墙壁上的海报和照片,顺着主人习性完成一些瞬间性的整理工作。偶尔她会以打野食时意外收获的心情,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本书或杂志不认真地浏览一番。不管她在房间里是动态或是静态,是站在我们肘边或是远远地搁在我们眼角,她总是不忘记将大部分心思放在我们的演唱上,那随口的哼唱轻易融入从鸣音箱里流泻出来的弦音中,好像她就是生长在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