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箱里的一个歌唱的小精灵,而茶几上的热带水果、英国饼干、马来糕点、印尼小吃、巴西咖啡,窗台上的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荷兰小百合,隐约显示了她喜欢展示收藏和轻易允诺的孩童性情以及某种天真的泛爱主义。
在第一个星期里,她极少说话,她的“嘻!”“嗨!”“嗯——”“嗳——”“噢——”时常是某种问候、邀约、礼让、领会,似乎她十分习惯和母亲周游列国时在语言不通的国度里的沟通方式,这种沟通方式效果奇佳,我们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饮料和点心。她的语言总是那么精简和原始,当我们停止练唱并且天南地北瞎聊时,她静静地坐在我们身后她为自己准备的一张椅子上,好奇而精灵地看着我们,仿佛一种擅长爬树的灵长类躲在窗外聆听一群准备进京赴考的书生朗读八股文,如果我们的话题逐渐粗糙和男性化,她会乖乖地退出房外让我们畅所欲谈。当我们相处得相当热络时,她的语言还是不脱童稚,“好吗?”“可以吗?”“没有关系!”“真的!”“太好了!”让老成持重的爱德华和愣头愣脑的我捉摸不透。
虽然她并不是我们乐队的一员,但是她已经和我们的乐队形成某种亲密关系,而这种亲密关系使我们有点先天不良的乐队得到了滋补,得到了无限的发展空间,我们的练习渐渐多了专业精神,好像有一个什么十年合约、经纪制度、宣传计划在背后支撑我们茁壮。如果不是路易士坚持乐队的纯男性化,凯其实很有希望成为乐队的一员,因为有一次我们请她在我们的伴奏下独唱几首曲子时,我们发觉她唱得并不坏,至少比我和爱德华好,但是当我和爱德华半开玩笑地邀她加入时,她却立即伸了伸舌头,说:“啊,啊,不好,不好!不适合,不适合!”然后我们就听见路易士细说一个男女团员组成的乐队的坏处和限制,而她则大表赞成地点头和微笑,好像在说:“可不是吗?可不是吗?”不过我和爱德华却不明白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不适合”。有一次我们私下向路易士表示,如果凯加进我们的乐队,将来乐队有机会公开演唱,凯的相貌无疑地会增加吸引力,然而路易士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一笑,一再举例说明流行歌坛上的成名乐队大部分都是纯男性,女性只适合单独演唱,即使自娱性质也不可以太过胡闹和放纵,专业的自律和上进是必要的。我和爱德华却不明白加进一个女人个像凯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胡闹和放纵”,和什么“自律和上进”有什么相关。
这并不是说我认为凯长得有多好看,虽然我从路易士口里知道镇上有不少年轻人在暗中追求凯。我们这种年轻人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