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主义画作《牧羊神和河川仙子苏琳克斯21》。丑陋的、强壮的、半人半兽的牧羊神潘恩在阴暗的林地里追逐娇小的苏琳克斯,犹如法国号追击芦笛。它的尖耳朵因为呼救声而哆嗦。它的厚湿的嘴唇向前凸出,嘴角别向耳根,发出低沉的、爱欲的求欢。当它碰触到苏琳克斯的身体时,憩足河岸上的河神及时将那只可爱的精灵变成了一束芦苇。崇尚文艺复兴盛期绘画的、担任过法王路易十三宫廷画家的普珊,以潘恩即将虏获猎物而苏琳克斯开始化身为芦苇的一刹那,画下这幅代表希腊畜牧时代、神话和传说中,雄性对异性的侵犯和凌辱主题的典范作品,并且充分地表现了音乐性、自然景物的色彩透视和希腊式自然观。温煦的阳光和微风弥漫在遥远的希腊午后的森林里,在那个被荷马歌颂过的蓝天下,各种冒险、屠龙、攻城逸事正在茁壮,被人们以欢愉和嘲讽创造出来的地上神祇牧羊神潘恩向苏琳克斯张开了侵略者的男手。它那乱蓬蓬的赤发嵌绕着冶游的桂冠,山羊胡子浸泡着纵欲的酒渣。在潘恩臂弯中的苏琳克斯无力地摇摆着金黄色的头发,初生的芦苇在哭泣。她的嫩滑雪白的肌肤有一种瞬间幻灭的梦幻性,更显得黑赭色攻击者的侮辱性。在追逐和逃避中,敞开的裸体就像两个就要重叠的“大”字,犹如两只在空中游戏的鹰侣,形成搏击的美、舞蹈的划一。《牧羊神和河川仙子苏琳克斯》是十九世纪以前画家偏爱的画材之一,这一群像孩童一样天真而热情地歌颂人类胴体的画家显然早已忘记河川仙子即将借助化身逃过污辱的传说,而无独有偶地将一追一逃中的牧羊神和河川仙子浸*在无限的欢欣和戏谑气氛中,牧羊神的征服和得逞才是激发他们创作的因素。以法国古典主义绘画奠基人普珊的作品来说,那寥寥几笔的朦胧芦苇只不过是在掩饰潜意识中苏琳克斯被征服的欲望,而古典罗马和希腊人体雕塑的均衡和对称又是怎样完美地应用在若拒若迎的求欢动作中。在他们头顶上拍打小翅膀的、手里拿着火炬和弓箭的丘比特不正是祝婚图中的主角之一吗?在小溪上汲水的小精灵,不正是以庆典的方式被惊吓和驱逐吗?祥和的、热闹的、洋溢着色彩美的森林不正是一种赞美吗?天空的圣蓝和云朵的纯白不也是一种默许吗?
我和画家有着相同的期望。在喜庆和婚姻气氛中,在赞美和默许中,我以迥异于古典主义的豪华的、浮夸的、粗糙的和热情的巴洛克艺术创造我的攻击者,在抒情的和音乐性的森林中唐突地抬起它的腥红的头。卷缩成两个圆圈的公羊角抵住苏琳克斯的额头,淌着唾液的嘴唇发出尖锐的羊咩。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