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径、篮球、排球、足球、羽毛球、桌球——随便你想学什么,教到你变专家,不过有一个条件,你的数学作业借我抄。Okey?”
我们的数学老师正是那位负责训练中运会选手的男教练,对我们的要求跟他训练选手一样严格,逢某位同学没有做完功课时,全班就会跟着罚写作业两遍。安娜曾经殃及我们两次。我对运动压根儿提不起兴趣,但是想起安娜在班上没有一个经得起两分钟咀嚼的伙伴,她的孤独、她的狂妄、她的申诫记录……
“好啊,”我脱口而出,“我的数学是班上前几名的。”
“勾勾手指头。”她天真地向我伸出食指,我也不假思索地伸出食指。我们用力地勾了勾。神秘的微笑和身体的接触使我们仿佛分派了谍探作业。
“数学、几何、微积分和标枪、铁饼、铅球、马拉松——这是希腊式的接合。”我想起安娜掷三铁时一声清脆的吆喝。
训练中运会选手的男教练是去年才到本校任教的数学老师,一个三十岁出头结过婚的中英混血儿,年轻时代表过本省参加全国田径比赛,甚至曾经在东南亚运动会中摘下过短跑项目的奖牌,同时也是本省颇有名气的篮球和排球健将。母校地处偏僻,经费有限,没有能力聘请专任的体育老师,体育课程通常延请擅长运动的老师兼任。这位兼任体育课程的数学老师不但身材高大,而且面貌俊俏,站在操练台上带领学生做体操时颇有运动明星的架势。女学生对他的运动才艺和出众的仪表十分着迷。安娜露出黯淡的微笑,望着大海。晚霞逐渐趋向璀璨,蠕动的白云像啃着桑叶的蚕。她没有回答我。也许这就是答案。
我想再度航向海洋,航向孤独的海洋和苍穹,
我只要一艘高船和一颗领航星,
还有舵轮的后坐力,大风歌和摇荡的白帆,
海上的灰雾和灰色的破晓。
她发出几下响亮的笑声。“我先走了,雷恩,拜拜!”接近飞翔的身影一会儿便消失在遥远而浪涛滚动的海岸线上。我站在漂流木上目送。
我要回到海上去,因为那浪潮的呼唤,
是一种野性的、清晰的、不能背叛的呼唤;
我只要一个大风天和飞扬的白云,
还有浪花的冲击,泡沫的迸
脑海里掠过约翰·曼士菲德19的《海之恋》。“听说你的练习分量很吃重,有人看到别的选手离开运动场后,你还在练习。”
“那是我自愿的,”不可理解的微笑瞅着我,“雷恩,
你对运动有兴趣吗?”
“运动?”我几乎做了一个低俗的厌恶神情。
这一回她露出了解的和令人阔心的微笑。“你的体格不坏,如果能够固定做运动,一定很壮。我可以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