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丁从镜前转身,留下镜中那丝闪而过诚实—它太沉重,他无法带走;它也太灼眼,无法长久凝视。琼替他打开门。当他倒在门框上时,她领他走出门,然后轻柔而坚决地关上他身后门。他个人站在门前台阶上,背靠着门,仰望阴沉天空。它漆黑片,深不可测,也无动于衷。那里无星辰,只有积云。这是他们最后次说话。
0027
奥古斯丁无比艰难地慢慢整理好衣着:围巾、帽子、大衣、靴子,最后是连指手套。帐篷里空空荡荡。拉拉链声音、靴子踩踏声音、派克大衣摩擦声音,所有这些轻微声响聚合在起,奏
泪水般沿纸张晕开。琼没有生气,但她—怎说呢?她很悲伤。她在他身旁坐下,把空茶杯摆正,扔块抹布在积水上。茶水流经桌子边缘,滴到地板上。
“你为什来这里?”她问他。他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眼前被毁掉纸张。她等待着。“奥吉,”她问,“你来这里做什?”
然后,最可笑事情发生:他哭起来。他起身去橱柜拿酒,希望她没有看到他眼泪。她在那里放威士忌和杜松子酒。他记得上个星期自己已经喝完杜松子酒,所以拿威士忌,在她空茶杯里倒两指高酒。当他口喝下时,她忽然双手掩面。他们俩都哭。
“你想干什?”她问。他突然明白自己不该出现。她是真不想见到他—对她仅有丝同情瞬间消失。
“想试试看,”他含糊地说,“咱们试试看吧。”
她缓慢而坚定地摇摇头,把桌上威士忌拿走,把酒瓶放回柜子里。
“想补救。”他争辩道。
她看着他,在确认他看到她眼睛后,她回答他。
“不用,”她说,“你看看你自己样子。”
她把他赶到门口,他照做。门口有张桌子,是用来放钥匙和信件,上面摆着盆用蓝绿色花盆栽种小仙人掌。桌子上方挂着面镜子,他看到镜中自己。五官松弛,仿佛皮肤失去弹性;眼眶通红,角膜充血发黄;衬衫领子上沾有血迹,他不确定是谁血,也不晓得是怎沾上去。镜中回望他那个男人比他预想要苍老,比他允许自己承认更为崩溃、更加失落。大脑因为浸润在酒精里而迷迷糊糊,像热浪般环绕在镜中影像周围。不知怎,这迷糊没有限制他视野,反而让他看清更多。它使镜中影像更为明显。他看到需要补救是他自己,也悲痛地意识到自己对这项任务无能为力,甚至连尝试信心都没有。他明白琼看到什,也明白她和他们尚未出世孩子离开他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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