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曲不间断的交响曲。屋外,冷风依旧轻柔地沉吟着—那是艾莉丝的旋律。奥吉开门时就已呼吸困难,寒意更是几乎将他击倒。风从地上吹起冰晶,灌满了他的肺部。才走了几步,他呼出的大部分气息就冻结在胡须上。他聚拢气力,决心把悲伤,把所有这些都转化为向前迈步的动作—这是他最后一次爆发。无线电站在明亮的弦月下清晰可见,他跌跌撞撞,尽快朝它走去。
他不确定要怎么开口跟她说话,或是需要说些什么,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只想听到她的声音,只想被她倾听。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他只想拥有片刻的真诚。只需片刻即可。他走到一半,发现雪地里有一串足印,便停了下来。他一路看过去,足印延伸到湖边,他看到那儿有一座被积雪覆盖的小山丘,似乎与周围不大协调。他沿着足印走去。抵达那座小山丘时,他意识到这是那只一直跟着他的北极熊—跟了这么久,走了这么远。他一部分的自我在恐慌的驱使下想要逃跑,寻找掩护,但其余部分乃至大部分的自我却想要伸手触摸它。他小心翼翼地碰触北极熊,它轻轻地笑了起来。他绕着这头大型动物,走到它朝向湖面的鼻子跟前。它的脖子和肚子平伏在雪地上,爪子拢在身下。他脱下连指手套,又摸了摸它耸起来的肩胛骨。北极熊的皮毛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雪花,但他把手指伸进去,发现熊的皮肤散发着一股温热。
那头熊又笑了,但依旧一动不动。奥吉知道它快死了。它泛黄的皮毛在月光下看起来几乎是金色的。奥吉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他瘫跪在北极熊身旁,手指继续深埋在它的皮毛中。他决定了,无线电站可以等等再去,现在这一刻—此时此刻,他已经寻觅良久,不可错过。冷风再起,卷起浮雪吹向天空,将无线电站和其他帐篷掩盖在一片白幕中,直到什么也不剩,只留下奥古斯丁和北极熊。
他想到了琼。他初次见到她是在研究所对面的停车场。她停下满是灰尘的“埃尔卡米诺”,从副驾驶座上把行李卸下来时,她那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头。即使是在研究所门口,他都能看到她搽的口红,以及衬衫和牛仔裤之间露出的一小片皮肤。他想起自己第一次为她褪去衣衫,第一次看她熟睡的模样,好奇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引人注目,如此富有魅力。这一点他一直没弄明白。他想起她寄来的照片。那张快照:那个孩子,那个小姑娘,他们的女儿。她安静地站着,双臂交叉在胸前,穿着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没穿鞋子,黑色短发正好剪到下巴处,直直的刘海剪到眉毛上方。她的嘴微微张开,像是要说些什么似的,眼神桀骜不驯,浅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