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他身子后倾,俯看着她。这次看得非常仔细。她笑了,眉角微扬,露出不确信的样子,仿佛是在担心他—仿佛他才是那个举止奇怪的人。她将双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探出身子,用温暖的手指抚摸他挂着胡楂儿的脸颊。
“看。”她指着附近的一个山谷说道。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一小群他们曾见过的麝牛,那时日光才刚刚回到北极圈。这群麝牛离开了一两个星期,无疑是另找其他山谷吃草去了。奥吉几乎没有发现它们不见了,但显然艾莉丝注意到了。她对这类事情一向留心。
“它们回来了。”她轻声说,一脸兴高采烈与专心致志。麝牛拱开积雪找草吃,奥吉跟她一起看了一会儿。他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聆听它们的蹄子踩在雪地上发出轻柔的咯吱声,以及犄角抵在冻土上发出的摩擦声。他睁开双眼,看到艾莉丝的神情充满惊叹,一脸好奇。他把她拉到腿上,她没有反抗,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头靠在他怦怦作响的胸口。奥吉搂着她,肺部终于平静下来,喘息声从喉咙口沉入胸腔。他的呼吸深沉而缓慢。不知哪儿传来一头狼的嚎声,但很遥远,所以奥古斯丁并不害怕。他只是感到疲累,忧心忡忡。他渐渐开始习惯这种感觉。
“我们回去吧,好吗?”他问她。
她点点头,眼睛仍望着那群麝牛。他们俩一起站起身。他低头看到她的袜子结满雪花,便问道:“要不要我背你?”他们都明白,他的余力只够勉强拖着自己沉重的身躯回去。她摇摇头,一言不发地把派克大衣塞回他手里—他更需要它。他重新扣好扣子,然后他们一起蹒跚着踏上回程,沿着附属建筑之间弯弯曲曲的陡峭山径走回天文台。
在控制室里,奥吉一一检查了她的四肢—每个脚趾、每根手指,甚至鼻尖,寻找他确信已经埋伏下的冻伤。她由着他检查。他努力回想来这里之前读到过的冻伤症状:变色的皮肤,有一种蜡质的纹理。但他发现她什么毛病也没有,开始怀疑起自己头脑的可靠性了。他重新回顾了一切细节:从控制室里看到她明蓝色的冬季保暖衣衬着白茫茫的冻原,冻结起来的冰雪紧贴着她的羊绒袜,她用温暖的手抚摸他脸颊时的触感,以及坐在他腿上的瘦小身躯,他们面前的麝牛群,它们吃草的声音。他回忆的内容毫无疑点。
记忆倒退,回到最开始的时候。他想起在人员撤离后找到她时的情景。她一个人坐在附属建筑当中的一间宿舍里,坐在双层床的下铺,双手环抱膝盖。他想起她第一次说话的情景,她问他极夜会持续多久。他还想起他们一起在漫天耀眼星光下散步,一起去停机库,那头狼,她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