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受虐狂。”被众人架起来的裘德从他松弛颓丧的嘴唇上丢出这么一句话,撑开一只眼的眼皮,就像爬行动物的眼皮一般,又闭了起来。
老朋友、新朋友都散去。弗雷德丽卡站在门阶上,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黄色街灯的灯光泼溅在台阶上。所有人都匆匆赶去搭乘地铁,只有几个人除外——鲁珀特、梅丽莎、丹尼尔和四肢绵软呆钝的裘德,他们四人乘一辆黑色的计程车离开。弗雷德丽卡转身要关门时,一个人从弗雷德丽卡邻居门道上的浓浓黑影中闪了出来,静夜之中,那个人的脚步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弗雷德丽卡倒抽了一口气,往自家的门边退了好几步。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看得到他戴了一顶松软的大圆边帽檐的帽子,帽子戴到底,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她见过这个人,见过这个人曾戴着这顶帽子,穿着一件反光的一动就会发出声响的聚氯乙烯材质的雨衣,就在这条泥泞的环形街道上,就是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此刻,这个人呆若木鸡地,又站在这个广场的一角。他一周前是不是就站在那儿的?
“别害怕,我只是想见你。”
黄色的街灯下,一张白皙的脸照入弗雷德丽卡眼帘。
“我刚才举办了一个派对,你应该也来参加的。”
到厌恶、不快。”
“那是你运气不好。”
裘德正色对她说:“我见过你根本无法想象的人间惨况。真正的恐怖,反而无法用口语言说。”
他在弗雷德丽卡桌前的椅子上重重坐下——或者说跨下,打翻了桌上的一只盛着红酒的酒杯,摆着切好的各式面包的木板也摔到地上。酒杯碎裂,红酒洒了满地。丹尼尔拿来一块抹布要去擦地,裘德闭上了眼睛。“他神情很恍惚。”戴斯蒙德·布尔说。裘德正面砸向桌子,灰色头发盖住了他扑倒在桌上的头颅。
“他不能就这样倒在这里。”弗雷德丽卡惊慌失措。
“但我不想贸然闯入你家,不想出现在一个派对上,我只想见你。”
“你最好进来。”
弗雷德丽卡的确有些害怕,尽管她知道来者是约翰·奥托卡尔。他也登上了弗雷德丽卡站着的门阶。不远处传来一辆车咳嗽般的引擎声,然后又停止了这种“
“我带他走,”丹尼尔说,“我带他去教堂,暂且安置他。”
“我也来帮忙,”鲁珀特·帕罗特说,“我现在感到对他负有责任。”他妻子梅丽莎·帕罗特也随即站起身来。
“那么我们就快点行动,我出去找一辆计程车。如果我们对他负有责任的话,那我们就别空等着。”
“我可以抬他起来。”丹尼尔正在使劲扛起裘德。
“鲁珀特说也有责任,我们一起来搬他吧。”梅丽莎指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