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太伤人了。”
“我对温情脉脉的表述不感兴趣。年轻的女士,请收起你所有延伸开去的触角。这些事情对你而言都太过琐碎,这些闲聊也对你毫无裨益。我认为我们真正的神,是时间,时间主宰着尘世一切生物——我们的神不会宽容任何一个人对琐碎人事物的嗜好。”
“你未免太浮夸了。我对琐碎人事物没有任何偏好,我只是置身其中。另外,这派对、这些友人怎么说都不能被称为琐碎,他们对我来说像是细胞的增殖,是一股蓬勃繁荣的生机。”
她转头看了一眼自己房间里的面孔,也让交谈的声音进入自己的耳膜,这一切都像是一种潜在生命力的温暖酝酿,是生命不同形式的展现,充满着无限情趣——不过,她得设计出属于自己的对这种生命力和生命展现的礼赞方式,她得寻找到自己和这一切的真实无欺的联系。可是,什么是“真实无欺”的?
裘德一脸不快:“我对你的细胞增殖说感
和,她的头发有着自然优美的卷度,那个年代,有教养的并且注重头发卷度的女性似乎越来越少。她一整晚几乎没说什么话,但人们一旦开始讲话,她必定转过头去面带礼貌和兴趣,专注地看着说话的人,也表现出对他们的谈话饶有意兴的样子。另外一个没怎么说话的人是丹尼尔,他本来想来这里见阿加莎,他喜欢阿加莎,他跟亚历山大提过这件事。“我觉得阿加莎可能去约克郡了,”丹尼尔说,“她说如果我去约克郡看威尔和玛丽的话,她可能会和我约在那里见面。”
“她没有跟我说她要去约克郡,”亚历山大对丹尼尔说,语气中有一种略显愉快的伤感,“她把斯迪尔福兹委员会的学校探访报告初稿的前两章交给我了,她文笔非常清晰干净。”
弗雷德丽卡在厨房里切黑面包、法式长棍面包、西芹和奶酪,裘德·梅森悄悄出现在她身后。
“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把你切好的东西交给我吧,我帮你端出去。”
“我不是很开心?我想这是你对我做出的第一个个人评论吧?”
“我在你家做客啊。”
“所以你觉得有必要对我表示慰问?”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有一定的判断能力。你有太多情感纽带,你应该如我一般生活,无欲无求的,这样你就会变……”
“变成什么?变成裘德·梅森?”弗雷德丽卡有点朦胧醉意,裘德铁灰色的脸,让她难以对焦。
“你会变得专心致志。你正在虚耗着自己,在对别人的好感和关注中虚耗自己。丹尼尔就很专心致志地要带走世人的罪孽——虽然这么说有点亵渎神明。但我对你的预言是:你终究无法实现潜力,无法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