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他如此想着,一种暗黑的愉悦,带着令人颤抖的热力、冰冻和蒸腾,侵入了他的身心。
他继续走着,欣赏也享受着宗教的种种酷刑,或者说像酷刑一般的宗教,他来到一个虬曲的旋转阶梯,顺着阶梯不断地下楼,闻到了古老、潮湿的石头散发出的腐臭气味,他继续走着,拾级而下,绕转回旋,手中的蜡烛烛焰摇曳,时而昏昏欲灭,时而没入暗影。在石阶的终端,是一扇嵌在石墙上的能够被轻易打开的圆形门。门锁看起来因年久而被遗忘,却被上了油。推门入内,才知道来到了一间女士寝居,尽管看起来像闭锁在地球的深处,但房间因污迹斑斑的玻璃透进来的光,被时明时暗地点亮。窗上描画的是一位握有王权的女人,身穿湛蓝欲滴的袍子,戴着一顶金冠,脸上挂着微笑,心脏部位却插着七把巨大的利剑,她宽阔的裙裾上,是伤口中汩汩流淌的血,血液覆盖了她的胸前和大腿位置,流到她蓝色袍子的深红色滚边,也溅到她坐着的开满鲜花的草地上。房间里左边墙上是另一幅很大的女人肖像,那女人有着像白石一样的肤色,瞪着眼睛,在她膝盖上的是她浑身是伤、残肢断骨的儿子,儿子的嘴是裂开的,肩膀也移位,肋骨部位肿胀,手和脚皆被刺穿,惨况令人不忍卒睹。而这幅画居然以鲜花的图案装边,有红色的玫瑰花、白色的百合花、蓝色的鸢尾花,这是整幅画中仅有的几种色彩,剩下的全都是石白的颜色和层层叠叠、不同深浅的灰色。房间的右边挂着一幅油画,手法细腻轻巧,画的是一个年轻女孩俯首照料偎在她裸着的胸前的新生儿。婴儿用绷带紧紧包裹,瘀伤的双目也紧紧闭着,露在绷带之外的皮肤竟然是紫色的,长着斑点,也似乎湿乎乎的,这小生命既像才呱呱坠地,也像刚死不久。
在女人们“身前”,这三个女人“身前”,这几位悲苦之母“身前”,是成排成排奋勇燃烧着的光芒。当考沃特仔细审视这些光芒时,才发现那是蜗牛的螺旋壳中盛满了灯油,灯芯吸着油,卖力烧着。
这间女士寝居里,全都是摞起来的长椅子,还堆放着一些可以用来躺的稻草,现在它完全被当成了一个储藏室,墙上也吊着一捆一捆的麦秆。在这个房间的正中,在祭坛前面,是一个坐在只剩三条腿的小凳上的老年妇女,借着插在绚丽银烛台上的三根粗壮蜡烛所发出来的光,正纺着线。她的脸就像夹胡桃的瘪嘴钳一样干瘪。老妪双目泫然,眼神像疯人,眼窝凹陷,一只眼睛旁边的皮肤经过了缝合,她喃喃自语喋喋不休,嘴巴也是向里面瘪着的。手指比正常人多了几节似的,像七扭八拐的树枝,但它却因劳作磨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