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驮汝旅行之熊罴,采尽树梢之鲜果。
长屋像彩面山魈贴着窗棂出现在巴都书生夜半歌吟中,差不多是久久一次。起初雉仔细打量长屋,逐渐视若无睹,当巴都下舟和长屋居民晤谈,并且一次又一次无结果后。愈溯流上游,丽妹就愈飘渺了,长屋像倩女幽灵更久一次出现在鬼声啾啾的
“快走……他的精虫游过来了……”
工头像朗诵《可兰经》在岸边走了一遭:“开工了,开工了……”
伐木工上岸提了一台电锯切割被放倒的处女巨木,抖得像发条兔鼓手。二十多个兔鼓手敲击出介于摇滚乐和进行曲之间充满颓废迷信的末世音乐。巴都从岸边摘了一粒青涩的波斯枣放到嘴里,发动狗打声吞吃末世音乐,长舟慢慢荡离伐木厂。长舟像睡醒一觉的兔选手,沮丧地追赶溯流而上的激情精子龟。
我乃江口鳄,目睹鲜果而来;
我乃水面蛟龙,为汝所迷而不去;
都有百年以上……有得忙呢……”
巴都视线眺高,似乎眺到那看不见的摩丹娜山顶:“……每一棵树……都有一棵树神……”
“是啊……”一个达雅克伐工说,“我们每放倒一棵树,都要祭拜一番,请树神栖身别处去……中国人总是笑我们……”
大伙盯着江上,拍掌吹口哨鼓噪,对岸莽丛飞出一只夜鹭和一只鱼狗,前者飞向上游,后者飞向下游,喙张爪开,像脱榫的飞斧,随后又飞出数只野鸟,从左岸扑向右岸,从右岸扑向左岸。江中戏水的工人围成一个圈子,和岸上工人一起拍掌吹口哨鼓噪。巴都挨着一根又一根伐木数年轮,仿佛工匠趴在石壁上描受难圣者的体毛。雉看见一个达雅克工人钓上一头菜刀般的怪鱼,那怪鱼上岸后四处伤人,划破两个工人的脸和手。
“这家伙……一提起女人就受不了了……”
我乃狭长之宝剑,双锋横扫棕榈叶;
我乃长头之铁斧,砍断无数千年巨树;
我乃高山之藤神,因潜江水而潮湿;
我乃辐射之蜜蜂树,千枝向外扩张;
我乃江岸之龟脚,因泅游而润柔;
“整条巴南河快被他掀翻了……还不出来呢……”
“是啊……你看他鼓动的波浪,可以击沉一艘油轮了……”
“阿良……温柔一点……人家女人可不是木头……”
一个年轻华工左手抱着一根伐木在江面载沉载浮,五官扭曲,发出野猪刨泥的鼻腔呻吟,仿佛和一只江鳄搏斗,数十年树龄的巨木在他搂抱下有随时被折断的可能,可以明显看出来他的右手正在水底下激烈而有节奏地摇摆。这家伙突然全身颤栗,张口啃浮木,撕下几片木屑,神情如午夜梦回,趴在浮木上不动了。
下游的围观者一阵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