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记不太清是哪个冬天,父亲还能一直陪着我们;而我今年都快十四岁了。现在每年冬天他都会去哈利法克斯,但他离家一般都会很久。他就会像现在这样,站在窗前,站上一个礼拜或者再多几天,然后他就不见了,只有在圣诞或者偶尔一两个周末,我们才能见到他。原因是他去的地方有两百英里之遥,而且由于冬季的,bao风雪,来回会变得艰难,还要顾忌无法预料的突发状况。一两年之前,他周末回家,突然,bao风雨降临,它来得是如此猛烈凶残,以至于他直到周四才回去。母亲骂他是个蠢货,来这么一趟平白无故地损失了一个礼拜的工资——这些钱难道她和六个孩子没地方用吗?从那以后,父亲总等到有些春意才会回家。
“再留它一个冬天吧,也没什么损失,”这时父亲说道,眼睛还是望向窗外,“养着它这么多冬天都过来了,而且它牙齿坏了之后,也吃不了那么多了。”
“它以前还有些用,”母亲立马回道,炉盖弄得乒乓响,“你在家的时候,还会把它带到林子里去帮忙,或是让它帮着驮煤——其实它也驮不了多少。可这几年,它是一点用都没有了。夏天的时候还不如租匹马,或者租个拖拉机,要来得便宜一些。马现在对我们来说没用,年轻的马也没用,更别提这匹大概三月份就会死的马了,我们这些年来费了多少马粮啊。”她终于把炉盖子各归其位地盖好了。
他们说的是我们那匹自我出生起就在家里的老马,斯科特。父亲在地下挖矿时,骑着他度过了两个冬天,自此他和马便喜欢上了彼此。第二年春天,父亲准备此生不再回到煤矿了,就向“公司”买下那匹马来,为的就是能和马一起见到太阳,能一起踏踏芳草。如果斯科特留在地下深处,失明是早晚的事,所以这也是挽救了它的两只眼睛;黑暗会让身在其中者安之如饴。
曾几何时它看上去也和煤炭无二。那时它的皮毛黑得发亮,黑得强健,只有前额中心的一颗白星是黑色覆盖不到的地方。但那也是很久以前了,现在它两眼周围一片灰白,而且刚迈步的时候腿会显得极为僵硬。
“哎,它三月死不了的,”父亲说,“它没事的。去年天你也这么说,它不是后来好好的嘛。一旦让他的马蹄子回到绿草上,他就跟回到了两岁时一样。”
过去三四年,斯科特得了肺气肿。我猜是马待的地方不能离海太近,这儿湿气重。他们跟人得哮喘也是一样的,咳嗽,沁汗,难以呼吸。也有可能是因为有太多个寒冬,他被困囿在逼仄的马厩里,只能吃干燥、满是灰尘的粮草。或者它只是老了。也有可能上面说的都是原因。我反正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