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量单位和长度单位本身不具有天生的价值观或意识形态。
度量衡是历史进程、社会斗争以及观念g,m的产物。
如果“一战”刚结束时,有位法国旅行者访问俄国,并盛赞米制的普遍运用及其好处,仍旧使用当地计量单位比如阿尔申(arshin)[39]的俄国东道主们一定会嘲笑这个外国人的傻气:“好像用厘米能丈量我们俄国的大路似的!”这就像用法国谷物酿俄国伏特加一样蠢。
今天很难理解这些俄国人的反应。现在我们把重量单位和长度单位想成某种天然且中立的东西,如果我们能想想它们的话。它们是用来使贸易和计算变得可行的简单范畴,本身不具有天生的价值观或意识形态。然而我们关于重量与长度的观念,可能不只对那些目瞪口呆的俄国人来说陌生至极、麻烦透顶,对那个时代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如此。度量衡是历史进程、社会斗争以及观念g,m的产物。
大多数度量标准都是拟人化的。人们用自己的臂(一寻)、手(一拃)、足(一尺)以及肘(一大匙[40])丈量,也经常根据自己的力气、视力或听力来丈量。撒哈拉沙漠的游牧民视距离下一个绿洲的远近为生死攸关之事,因此他们使用的范畴如一根棍子被扔出的长度、一支箭的射程、一个人在地平线上目力所及的距离、一个人在骆驼背上能看多远。拉脱维亚人使用的距离单位是人能听到下面一只公牛的声音。
农耕居民丈量土地的标准是土地的可用性,而不是抽象的面积。在法国,“阿尔让”(argent)是一个农夫加两头耕牛一天内能犁出的地积。这当然因地形、岩石和树木而差异巨大。其他许多度量标准都类似地称量为让土地有收成而需投入多少劳动力。在没有活跃土地市场的前资本主义社会里,这种度量标准是有意义的计算。
从巴西和哥伦比亚到法国与意大利再到日本,各地的生产力都在被估算。一个土地单位经常是由它能出产的粮食总量或需要播撒其中的种子总量所决定的。因此,同一个单位可能覆盖极不相同的土地面积,也可能因年份而着实有异。对自给自足的农夫而言,收成的规模是比劳作土地面积更重要的统计数值。
这些度量标准哪怕有时名称相同,其大小也迥然有别。法国的同一个系统下,一个“阿尔让”有九种不同大小,其中最大面积是最小面积的五倍。
使用各不相同的度量衡,在很大程度上源于极少互相往来的小型区块经济以及强烈的传统意识。地方性度量标准是采邑与地方斗争的产物,在当地能懂,并能帮助人们界定他们是谁以及谁是“别人”。变化被认为是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