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会说,这些街前些年都被拆了。结果他没有说,而是真的带我在老街之间穿梭。那里有我渴望见到的一切。车子颠簸经过运河上的一座小桥。桥上有几个人在卖野鸡、兔子、一篮篮的水果。他又拉我到一条长长的小街,两旁是有着灰砖房子的院落,还有旁逸斜出的小巷。小店外面飞扬着老式的棉布招牌,写着“米”、“酒”之类的汉字。街上还有很多小摊贩:老人站在煎锅前做脆甜的小煎饼;卖肉的挥舞菜刀在木墩子上剁肉末;有人在卖自家做的咸菜,颜色深浓、光鲜亮眼。房子的外墙上挂着猪耳朵、草鱼和鸡,都用盐腌过、抹了酱料,任其风干。
就算是老城里比较繁忙些的街道,也都保持了一定的风格特色。街道两旁种着一队队梧桐树,排列着一家家小店,卖的是厨具、衣服和当地制作的刀;常有自行车和比较不守规矩的“小电驴”穿梭来往。一个骑自行车带儿子回家的妈妈经过我们身边,儿子的头轻轻靠在妈妈背上;一个面包师站在烤箱旁边,拿热腾腾的湿毛巾洗着红光满面的脸。没有为了游客而东拼西凑的“四不像”市井生活,这里本身就是一座活生生的城市。这让我怀念起自己熟悉而喜爱、现在却已经消失无闻的成都老城区。
那天,烹饪协会有三个副秘书长在上班,他们立刻对我表示了热烈欢迎。我走进一楼一间堆满文件的办公室,他们都在。办公室层高不高,里面的柜子都“顶天立地”,也放满了美食杂志和书籍。和蔼可亲、香烟不离手的邱先生给我泡了杯茶,大家都坐过来跟我聊天。聊了几分钟,就发现我们都认识成都的一些研究餐饮历史的教授。我和声音粗哑而健谈的夏先生尤其谈得来,他好像对淮扬菜了如指掌。另外两个秘书长都回到办公桌前了,我还继续喝着茶,听夏先生给我介绍扬州辉煌灿烂的过去。
他说,扬州城曾是著名的贸易港口,直接和日本通商,与波斯以及其他很多遥远的国度都建立了友好关系。十三世纪末,马可·波罗应该在此旅居过,他赞叹扬州是个“辉煌无比的大城市……如此雄伟,如此强大,下辖二十七座广大城池,都十分繁荣,积极通商”。夏先生告诉我,扬州能如此富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清朝时期逐渐繁荣发展起来的海盐贸易。山东和江苏沿海地区蒸发提纯的海盐,经过水路运往扬州,使这里成为全中国最大的海盐批发市场。做这个生意很赚钱,扬州盐商交的税一度占到了全中国总体税收的四分之一。
有了这日进斗金的生意,扬州的盐商越来越富。他们修建了阔气的豪宅、修身养性的园林,挥金如土地进行娱乐,过上了十分精致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