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艾哈迈德打开大门。是那个美国人,他每天都要来一趟,盼着能听到新的消息;然而每天都没有新消息,他也变得越来越沮丧。“我知道那个美国人跟他老婆之间有问题,看来这就是他们的问题。”中尉抬起头,看到一脸郁郁不乐的特纳,他不禁这样告诉自己。
“您好,先生。”他愉快地跟客人打着招呼迎了上去,“还是老样子,不过早晚会有消息。”
特纳跟中尉打了个招呼。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他理解地点了点头。中尉体谅地沉默了片刻,然后和往常一样邀请客人去沙龙里喝一杯干邑。在布诺拉等消息的这几天里,特纳一直靠着每天早上去中尉家里转一圈来振奋精神。中尉天性乐观,跟他谈话很轻松,而且他总是体贴地挑选特纳能听懂的词汇。他家的沙龙光线充沛,令人愉悦,干邑将以上所有元素融合在一起,带来一种愉快的体验;全靠着每天都有这样的体验,特纳的灵魂才没有滑入绝望的井底。
主人喊了艾哈迈德一声,然后领着客人走进屋里。他们面对面地坐下。
“再过两周我就要恢复已婚人士的身份了。”中尉喜气洋洋地说。他有个主意,也许可以给这个美国人介绍一位乌列奈尔姑娘。
“很好,很好。”特纳心烦意乱地答道。愿上帝保佑可怜的达阿马尼亚克太太,他阴郁地想,如果她必须在这个鬼地方度过余生的话。自从波特去世、姬特失踪后,他就恨上了这片沙漠:他隐约觉得正是它夺走了他的朋友。沙漠如此强大,你很容易将它人格化。沙漠的寂静仿佛是在默认自己的确拥有部分意识。(某天晚上布鲁萨尔上尉谈兴正浓的时候,他告诉特纳,哪怕是跟随大部队进入荒野的法国人也会想方设法寻找灯神,即便他们骄傲地拒绝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也许人们的确是在利用简单的想象来解释那样的存在,除此以外,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艾哈迈德送来了酒瓶和杯子。他们默默地喝了一会儿,部分是为了打破沉默,中尉开口说道:“啊,对了。生活真是奇妙,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表。事到临头你才能真切地体会到这句话,所有人生哲学都在瞬间崩塌,每个转角都有意外在等你。你朋友到我这儿来控诉可怜的阿卜杜勒卡德尔偷了他护照的那会儿,谁又料得到短短几天后他就会遇上这事儿?”想到这套逻辑可能引起误解,他又补充说:“听到他的死讯,阿卜杜勒卡德尔感到十分痛惜。他并没有对你那位朋友怀恨在心,你瞧。”
特纳似乎充耳不闻。中尉的思绪又散漫地转到了其他方向。“告诉我,”他有些好奇地说,“你有没有尝试过说服布鲁萨尔上尉,他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