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皮乐斯·布兰克斯收留了杰奎琳,她在布道所里长大。她会唱神父们辛辛苦苦教给孩子的所有圣歌——事实上,她是唯一一个真的会唱所有圣歌的人。除了唱歌和祈祷以外,她还学会了做饭,对布道所的人们来说,杰奎琳的最后这项才能才是真正的天佑,因为不幸的神父忍受了多年本地的食物,肝脏早已不堪重负。听说了中尉的困境后,勒布伦神父主动提出每天派杰奎琳来替他做两顿便饭。第一天神父亲自来了,看到中尉现在的样子,他觉得可以放心让杰奎琳单独前来,至少这几天不会有什么问题。他告诫杰奎琳要注意观察这位病人的情况,一旦中尉开始康复,那他的德行就不太靠得住了。中尉躺在乱糟糟的床上,神父低头看着他说:“我把她交给你,把你交给上帝。”中尉明白神父的意思,他努力想扯出一个微笑,却没有力气。直到现在,想起神父的话他仍忍俊不禁,就凭杰奎琳那么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可怜虫,谁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中午杰奎琳来晚了,进门时她还喘着粗气,因为杜皮瑞尔下士在扎维耶[2]附近拦住了她,要她给中尉带个重要的口信。关于一个外国人,一个美国人,他弄丢了护照。
“一个美国人?”中尉重复道,“在布诺拉?”是的,杰奎琳回答。他和妻子一起住在阿卜杜勒卡德尔的廉价客栈里(这也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因为本地只有这么一个地方能接待客人),这对夫妻已经在布诺拉待了好几天。杰奎琳见过那位绅士:他是个年轻人。
“呃,”中尉说,“我饿了。今天来点儿米饭怎么样?你有时间做吗?”
“啊,是的,先生。但他让我转告您,您今天一定得见见那个美国人,这很重要。”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为什么要见他?我又没法找到他的护照。你回布道所的时候去一趟哨所,告诉杜皮瑞尔下士,让他转告那个美国人,他得去阿尔及尔找他们的领事。如果他还不知道的话。”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啊,不是这样!因为他控诉阿卜杜勒卡德尔先生偷了他的护照。”
“什么?”中尉咆哮着坐了起来。
“是的。昨天他去哨所提交了投诉。阿卜杜勒卡德尔先生说,您得向他施压,让他撤回投诉。所以您今天必须见他。”看到他激烈的反应,杰奎琳显然很开心。她快活地走进厨房,开始叮叮当当地做饭。刚才的对话让她觉得自己很重要。
中尉颓然倒回床上,陷入了忧虑。他必须说服那个美国人收回指控,阿卜杜勒卡德尔绝不会偷任何东西,不仅仅因为那个阿拉伯人是中尉的老朋友,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布诺拉最著名、最受尊敬的名流之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