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女孩返回哨所。然后他才想起了那个婴儿。亲眼看着亚米拉被关起来以后,他火速带着一个士兵返回事发地,搜集了残存的小块尸骸以作证据。正是由于这些小肉块,亚米拉被关进了本地的监狱,等待着移送阿尔及尔受审。但她永远不会有机会接受审判了。入狱的第三个晚上,一只灰蝎子爬过亚米拉所在监室的泥地,出乎意料地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温暖舒适的地方,于是它钻了进去作为自己的庇护所。亚米拉在睡梦中开始抽搐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蝎子蜇了她的后颈,她再也没有醒来。她的死讯很快传遍了整座城镇,但讲述者却抹去了蝎子这个细节,于是到了最后,本地流传的官方版本是这样的:女孩遭到了所有驻军的轮*,其中包括中尉,然后顺理成章地,她被杀掉灭口了。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完全相信这个故事,但她的确死在法国人的监护下,这是个无可辩驳的事实。无论如何,中尉的声誉急转直下。
中尉突然变得不受欢迎,并且很快带来了后果:工人不肯再来他家继续修建沙龙。确切地说,泥瓦匠倒是来了,但他只是在花园里跟男仆艾哈迈德聊了整整一个上午,试图说服后者立刻抛弃这个毫无人性的主人(最后他成功了)。中尉的感觉一点儿都没错,他们极力避免在大街上跟他碰面。看到他出现,女人们似乎尤其害怕。随着流言的扩散,只要他一出门,街上很快就会变得空无一人;他一路走来,关门上闩的声音不绝于耳。就算有几个人迎面走来,他们也会挪开视线。这些事情严重损害了中尉作为管理者的威望,不过对他来说,这一切带来的打击都比不上那一晚他感觉到的痉挛、晕眩和恶心:那一晚他得知自己的厨子竟是已故的亚米拉的嫡亲堂姐,不知何故,她还没有弃他而去。
来自阿尔及尔指挥部的信同样令人沮丧。信上说,毫无疑问,他的处置十分公正:泡在福尔马林罐子里的证据存放在布诺拉的法庭里,女孩本人也已亲口承认。但上级还是批评了中尉的疏忽大意,更让他感到痛苦的是,信中质疑他的处置是否忽视了“土著的心理”。
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感觉自己虚弱和抑郁。这时候杰奎琳差不多该来帮他做中午的炖肉了。(经历了那一晚的痉挛后,他立即辞掉了原来的厨子——至少在这时候他知道该怎么应付“土著的心理”。)杰奎琳出生在布诺拉,她的父亲是个阿拉伯人——至少人们是这么说的,而且从她的外貌和肤色来看,这话应该不假——母亲是法国人,但她生下杰奎琳以后很快就去世了。谁也不知道那个法国女人为何会孤身来到布诺拉。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