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代。
我在普林斯顿的很多朋友也都有着相似的背景,但是,我慢慢了解到,在美国的整个黑人群体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背景。我认识的一些来自东海岸的同学,他们的祖先大多来自波多黎各、古巴和多米尼加。泽妮的亲戚来自海地。我的一个好朋友大卫·梅纳德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巴哈马家庭。还有苏珊娜,她的出生地是尼日利亚,还有许多她挚爱的亲戚是牙买加人。我们彼此背景各异,我们的世系或是被半掩埋,或已被半遗忘。我们不会互相讨论我们的祖先。为什么要讨论呢?我们是年轻人,目光只盯着未来,虽然我们对前方等待我们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每年有那么一两次,西丝姑婆会邀请我和克雷格到她位于普林斯顿另一边的家里吃晚饭。她将我们的盘子盛满汁多味美的排骨和热气腾腾的甘蓝,还有一篮子切得方方正正的玉米面包,我们吃的时候会涂上厚厚一层黄油。饮料是一种极甜的茶,姑婆会热情地让我们接连续杯。在我的记忆中,我们和西丝姑婆没有讨论过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吃着南卡罗来纳式的丰盛的热饭热菜,跟姑婆礼貌而又随意地聊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吃腻了学校食堂的饭菜,在这里心怀感激地大快朵颐。我当时只是把西丝姑婆看作一个温文尔雅、热情周到的长辈,然而她送给了我们一份珍贵的礼物,只是当时我们还太年轻没有意识到。她跟我们讲家里过去的事—我们的故事,她自己的故事,我们父亲的故事,还有祖父的故事。我们不需要做任何评论。我们只管吃饭,帮忙洗碗,然后带着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地回到校园。
还有一件往事,像大多数回忆一样,我记得不那么清晰,可能还有主观加工的成分,它就像很久之前在沙滩上捡到的一块鹅卵石,滑入了我记忆的口袋。那是我上大二的时候,我和男朋友凯文在一起,他是学校橄榄球队的队员。
凯文来自俄亥俄州,他身材高挑、性格温和、体魄强健,堪称完美。他是学校老虎队的中卫球员,奔跑速度快,擒抱摔倒时无所畏惧。他同时还在修医学预科课程。他比我高两级,跟我哥哥同班,很快就要毕业。他笑起来嘴巴微微张开,我觉得很可爱很特别。我们两个都很忙,朋友圈子也不同,但是我们喜欢在一起。我们在周末会去吃比萨,或者出去吃早午餐。凯文每顿饭都吃得很香,一方面因为他需要为打橄榄球保持体重,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很难坐着不动。他总是非常活跃,而且常常心血来潮,不过我觉得他很可爱。
“咱们去兜风吧。”一天,凯文说。我记不清他是在电话里说的,还是我俩在一起时他突然冒出这个主意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