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喝了一口酒。辛辣而灼热的液体通过喉咙,进入了胃部,令我身心俱醉。
“我一定会查出真相,让一切摊在阳光下!”
我说得信誓旦旦,这可说是对“哥哥”的挑战宣言。
“混账!当初要不是你乱来——”
乱来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又想把错推到我头上,怪我害死了母亲?
“别想误导我的记忆。”
“若你不信,去问村里的岩渕吧。”
“你一定是拿妈妈的遗产贿赂他,跟他串通好了。”
“哥哥”深深叹了口气,似乎已放弃辩解。
“好了,你们这对傻兄弟,怎么在这种场合斗嘴?”正对面传来年老妇人的声音。
靠砒霜。”
“装砒霜的小瓶子已经被你拿走了。”
“你想赖在我头上?”
“你才是——”
“——怎么?不敢说下去?”
“村上先生——”忽有另一人说,“有位曾根崎源三先生坐着轮椅到这里说要找你,身旁还跟着看护人员。”
终于来了。我一听到这句话,顿时精神一振,醉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在敲定了守灵夜的日期后,我便联络了在东北认识母亲及哥哥的那些人到这里碰面。其中第二代遗华日侨张永贵频频跟我道歉,他说五月十二
我没有理会,继续朝“哥哥”说:“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吗?”
“——我就是你的哥哥。以前是,以后也是。”
“你转寄的那些点字俳句,可是揭穿了你的秘密。在那些俳句里,藏着‘你的哥哥杀了人’这句暗号。寄信的人是个被入管局逮捕的中国人,叫马孝忠,他知道你过去干了些什么坏事。”
“我没有杀过人,也不认识什么马孝忠。”
右边忽然有一名老人骂道:“你再这么胡闹下去,你妈可不知会有多难过!你哥是个孝顺的儿子,照顾你妈可说是无微不至!”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妈妈死后,你把那小瓶子埋在石熊神社里了,对吧?是不是你用了里头的砒霜,怕留下证据,才把小瓶子埋了?”
我听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顿时愣住了。由于酒精跟镇静剂已开始发挥作用,我本来打算充耳不闻,但最后我还是想了一下说:“你又想捏造新的谣言?”
“村里有人看见了。妈妈过世的那天晚上,你敲着导盲杖走到石熊神社,用铲子挖掘神木的根部泥土,手上拿着小瓶子。”
“哥哥”说得煞有介事,我心中顿时感到一阵不安。那天晚上的记忆,因镇静剂的副作用而变得模模糊糊,若仔细回想,搞不好真的会想起那鲜红色的神社鸟居[1]。
我喝干了杯里的酒,自行拿起酒瓶斟满。由于没有使用“液体探针”,酒水溢到了手背上,但我没有理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