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胡说!”“哥哥”的口气有如鞭子的声响,“警察已说死因是心脏病!”
“那时我闻到了瓦斯的余味。虽然在警察来时已经散去,但我确实闻到了。就算你没有雇用杀手——也可以开了瓦斯再出门,如此一来就能获得不在场证明。”
“你醉了,和久。要胡言乱语,也得先打个草稿。要是瓦斯外泄,妈妈怎么会闻不出来?”
“多半是你趁妈妈睡着时下的手。”
“那时或许还不到七点,妈妈怎么会睡着?”
“那可是代代传承下来的屋子。”
“埋葬跟葬礼都要花不少钱,何况我是单身汉,那个家对我来说太大了。”
“你只是想拿这笔钱来打官司而已。”
“——不,你错了。”“哥哥”顿了一下后说,“我不打官司了。仔细想想,这几年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抱歉。”
这个人怎么突然想开了?从前的他,说什么也不肯放弃诉讼,甚至可以说是为此赌上了人生。如今突然这么说,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个人都眉飞色舞地聊着从前的往事。
“——你老婆怎么没来?”某个老人问某个年轻人。
“她说‘孕妇参加葬礼会难产’,所以不肯来。我自己倒是不相信这一类说法——”
“不,前人的智慧还是宁可信其有。比如‘把年初的第一枚鸡蛋扔过屋顶,鸡才会生很多蛋’,这一句就挺灵验。只要有一年忘记照做,那一年的鸡蛋数量一定相当少。”
“——我是都市孩子,不信这套的。”
“哥哥”的语气逐渐变得焦躁。我心想,只要能激怒他,或许就能套出一些真心话或秘密,于是我借着酒意继续说。
“妈妈年纪大了,提早休息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你仔细想想,厨房用的瓦斯怎么可能毒死人?”
“若不是靠瓦斯,就是
“和久,我并不是为了筹措诉讼费用才打算卖掉老家的,而是经过种种考虑,我认为现在是该卖掉了。”
“就像炒股票一样,抓准了好时机就脱手?”
“混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妈妈刚死,哪是什么好时机!”
“——妈妈被杀时,躲在我旁边的那个人是谁?该不会是你雇用的杀手吧?”
周围的闲谈声霎时止歇。
我不想参与那些人的话题,掏出两颗随身携带的镇静剂,配着酒吞下。这阵子本来已戒掉了镇静剂,但遭逢母亲过世,实在无法再忍。
每当我喝干一杯酒,就会有人往我杯里倒酒,喊着“多喝点”。
“对了,和久——”坐在身旁的“哥哥”满身酒气地说,“虽然今天是守灵夜,有件事还是对你说了吧——”
“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想把老家跟土地一起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