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第三,谈话中有的内容比较充分,有些内容比较单薄,需要事后翻阅资料、查漏补缺;此外,口头表达避免不了口语化,而其中涉及的敦煌历史、敦煌艺术、敦煌学、考古学以及遗产保护等问题却是专业性、学术性极强的话题,必须确保知识性的内容准确无误……如此一来,我深感访谈的稿件离最终成书距离遥远。究竟如何来处理这二十万字的采访稿,成了我面临的一个难题。
我把口述的内容整理出十三个部分,分别涵盖了童年、大学、实习、历史、学术、劫难、至爱、艺术、保护、管理、抢救、考古报告和莫高精神,这就是这本书十三章的最初框架结构。这个框架不仅包含了樊锦诗的个人命运、人生经历,还涉及敦煌的历史、艺术、学术以及敦煌保护管理等各方面的问题。但是,我不能确定樊老师是否同意这样的框架。当我忐忑不安地给她看全书的框架设计时,她的话让我心中的这块石头落了地。她说:“我很赞同你的设想。我没有什么传奇故事,我的人生意义正是和敦煌联系在一起的,我和敦煌是不可分的。我樊锦诗个人的经历应该和具体的时代联系在一起,你的想法也是我所希望的。”
然而,这本书是一次跨度极大的多学科尝试。写樊锦诗和敦煌,涉及敦煌艺术、敦煌学、考古学、文物保护等多个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学科领域,还有历史学、宗教学,以及关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各种文明和敦煌之间的交融互动……对我个人而言是个挑战。
完成此书,除了跨学科的难度之外,还有各章内容的不平衡,有的充实,有的薄弱,有些章节内容只有数千字。怎么办?樊老师远在敦煌,我在北京,不可能每天和她通电话,也不可能把所有的问题全部抛给她,毕竟她重任在身,不能因为这本书占用她全部的时间。并且大多数写作中遇到的问题是无法通过电话采访解决的,必须查阅相关资料,才能加以丰富和充实。
我找来了樊老师全部的著作、论文以及讲演,希望可以把以往她曾经思考过的重要问题融入她个人的传记。通过阅读她所有的文章,我理清了她在学术上始终关切的核心问题,在敦煌学研究上已经或试图突破的问题,在遗产保护方面主要抓住的问题,以及她在时代转型时把握的重大问题。直到我对她的学术思想、思维方式、表达方式越来越熟悉。书中有的地方或许她只是说到几句话,提到曾经发生的一件小事,但在我看来很重要,我就进一步查找相关资料,尽量恢复她自己也已经淡忘的那些往事。我在写这些往事的时候,就好像听到她本人在我耳边叙述。这些文字不像是我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