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只要告诉我那个英国男人在说什么就行了。他是我们的人,我们需要知道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泄露了。”
“时间是……?”
“四六年初,战争已经正式结束了,可……”
“这事儿发生在哪儿?”
“这个录音是战后截获的,从一个墨索里尼z.府残余分子手里——墨索里尼已经被绞死了,但他的追随者还在。这是在那不勒斯城外某地区发现的。”
从查令十字街的弗耶尔书店里偷书而被暂扣在了学校里。如今,时隔多年以后,我看着这些分明是在其他国家犯下的秘密政治杀戮的零星记载,不仅惊恐于母亲曾经的活动,更惊恐于她居然把我的偷窃行为归入了同等的范畴。她当时对我偷书大感震惊。“人们有时候行为很不光彩!”这是她对我的裁判,却也不啻是对她自己的嘲讽。
“你做过什么如此可怕的事情?”
“我的罪可多着呢。”
***
一天下午有个人敲了敲我小隔间的墙:“会说意大利语,对吧?档案上这么说的。”我点了点头。“跟我来。那个会说意大利语的今天生病了。”
他示意我戴上耳机,又播放起磁带来。
渐渐地,在跳过了几段后,那个英国男人开始说话了——不过说的是他在这儿那儿遇到的女人,讲了他们去的酒吧的细节,当时穿的什么衣服。还讲了他们有没有一
我跟着他上了一段楼梯,来到一个部门,那里都是擅长各种语言的人,从人们的反应中我意识到,不管那人的工作是什么,他的地位要比我高。
我们进了一个没有窗子的房间,他递给我一副颇有点分量的耳机。“是谁?”我问。
“无所谓,翻译就是了。”他打开了机器。
我听着耳机里意大利语的声音,刚开始忘了翻译,直到他跟我摆了摆手。这是一段审讯的录音,提问的是一个女人。音效不是很好——审讯似乎是在一个类似山洞的地方进行的,全都是回声。而且,那个被讯问的男人不是意大利人,也不配合。录音不停地关掉,再重新打开,因此当中有一段段间隔。审问很显然还处于刚开始阶段。对这一套我现在已经看得多听得多了,知道他们会慢慢地扫清外围,最终把那个男人问个底儿掉的。现在,他只是摆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来保护自己。他的回答东拉西扯,避实就虚,一直在说板球,抱怨《威斯登板球年鉴》里面的记录不准确。审讯的人打断了他的话题,直截了当地问他发生在的里雅斯特附近的一场平民大屠杀以及英国在多大程度上参与了铁托的游击队。
我身体前倾,停下了录音机,转身问我身边的男人:“这人到底是谁?我得知道上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