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来档案馆工作之前很久,也就是母亲的葬礼刚过,我从她的某个书架上抽出一本平装书,发现了一张画在六英寸乘八英寸的四开纸上的手绘地图,那上面画的像是一座带有低梯度等高线的白垩山。出于某些原因我把这张没有地名的地图给留下了。几年以后,等我进档案馆工作后,我发现这里凡是要写下来或打出来的东西都必须写在或打在相同尺寸和质料的纸的两面,还不能隔行。机构里的每个人都必须遵守这条规定,无论是外号“克星”的审讯员米尔莫还是来干速记的临时秘书概莫能免。这几乎是每个情报局都遵守的做法,从温华德·斯克监狱——其有些部分曾被用作某情报机关总部,就是这个地方我小时候看到母亲进去还以为她是去服刑——到布莱切利公园。不允许使用其他尺寸和种类的纸。我意识到我拥有的是一幅跟情报机关有联系的地图,这幅地图一直被母亲收藏着。
在我们大楼里有一间中央地图室,那里,巨大的地图都是悬浮在半空中的,要用的时候可以沿着滚筒拉下来,像风景画那样抱起就走。我每天都到那里去,坐在地板上,孤零零地享用午餐,在那个几乎没有风的房间里,头顶的一面面旗帜很少会动。出于某种原因,我在那里很是自在。也许是因为这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和恩科玛先生那些人一起吃午饭,等着听他那些不正经故事的情景。我把那幅地图描到透明纸上后,带着这张纸来到地图室,把它贴到不同的地图上去比对。花了整整两天后,我才找到了能匹配的地图,那上面的等高线跟我那幅原图上的完全吻合。把这幅画着白垩山的手绘图跟一幅有着具体地名的大地图挂起钩来后,我就得到了一个精确的地点。现在我知道了,这里就是我母亲曾经作为基地活动过的地方。后来,就像报告所陈述的那样,派了一个小组进去,给一个战后的游击队组织“松松线脚”。也同样是在这里,游击队组织中一人被杀,两人被抓。
这张手绘的地图透露出亲密,我很好奇,想要发现这亲密来自于谁,因为这张曾经能派用场的图最终被收藏在了母亲最喜欢的一本巴尔扎克平装本里。对于那段天知道他们在干些什么的岁月,母亲已经把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丢弃了,彻底毁灭了线脚。在我们的档案迷宫中,经常能碰到这样的案例,那些政治,bao力的幸存者们背负起了报复的重任,有时候报复落到了下一代人的身上。“他们有多大?”我隐隐约约地记得,在我们遭绑架的那夜,母亲曾这样问阿瑟·麦卡什。
“人们有时候行为很不光彩。”母亲有一次曾这样跟我说过,当时我和三个五年级的男孩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