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用什么做?”
“也许还会做一只蓝翅膀的小橄榄虫……我要用到线、防水漆。”
“我可以弄到。”她转身欲去。
“不
每当罗斯家有人从屋子里出来捡鸡下的蛋或上汽车,他都会从呈斜坡的草屋顶向下看。十六岁的马什·费伦会以少年人的身份进入母亲的童年,是因为白漆屋的屋顶需要修补。他和父亲以及两个哥哥整个初夏都栖息在母亲家的屋顶,有时候会被太阳晒晕,有时候会被大风推来搡去。这一家子干起活儿来很有效率,相互间说话从来不带犹疑,彼此间出奇地步调一致。马什是最小的一个,只有听话的份儿。冬天里他一个人在附近的沼泽里干活儿,割下草来堆成垛,这样它们到了春天才会变干,届时他的父兄会把有韧性的柳树枝像发夹一样弯好,戳进草垛里,把它们编成铺屋顶用的长茎草毡。
突然刮来的一阵大风吹得马什下盘不稳,把他掀下了屋顶,他落下时拼命去抓欧椴树凉篷的枝条,想在摔到二十英尺下面的铺路石上前放缓一下速度。其他人在呼呼的风声中下了屋顶,把他平着抬进了厨房。罗斯的母亲铺好了两用沙发。他需要保持静卧,不能移动。所以马什·费伦要在这个给陌生人用的后厨房里当一阵子临时居民了。
这个曲尺形的屋子里只有自然光照明。屋子里还有一口柴炉,一张画着每一条小径与河流的众圣之地地图。在他的哥哥们继续在屋顶干活儿的几个星期里,这里将成为他的世界。日落时分,他能听到哥哥们离去;第二天早上他们蹬梯子上房时持久而又响亮的说话声让他从梦中醒来。最初的几分钟过后,他们的说话声就不大能听见了,他只能听见笑声和生气时的喊叫。两小时后他感觉到屋子里的这家人起身走动了,他们说话的声音是压低着的。世界对他来说是封闭的,却又是遥远的。在屋顶上干活儿的时候,他感到世界伟大而充满活力,虽遥远却正与他擦肩而过。
八岁的小女孩给他端来早餐,随即匆匆离去。他往往只有她这么一个访客。她往往只站在门口。他能看到她身后屋子的更远处。她的名字叫罗斯。他自己家里没有母亲,已经有好些年没出现过女人了。有一次她从家里的图书室给他拿来一本书。他把书看完,又问她再要一本。
“这是什么?”她注意到在她给他的某本书的最后空白页上画着几笔素描。
“哦,对不起……”马什感到很尴尬。他忘了自己在书上画的东西了。
“没关系。画的什么?”
“一只苍蝇。”
“奇怪的苍蝇。你在哪儿见到的?”
“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钓鱼用的假苍蝇。我可以帮你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