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告诉我的。”他说。
“谁告诉你的?谁……”说到这里我突然打住了。
“我就是你跑来住到一起的那个人。你告诉我的。”
我们两个都不说话了。蛾子站起身来,从炉火跟前退开,直到我几乎看不到他黑暗中的脸为止。于是谈话变得放松些了。
“我跟你在一起住了多久?”
过你。你还记得吗?他会跑进你房间,你的房间在父亲和母亲的房间当中,把猫抱走,放到外面,直到第二天天亮。但是这样一来事情更糟糕了。那猫反倒唱得更响了。你父亲当然不觉得它是在唱歌。只有你那么觉得。你就是那么跟他说的。问题是,那只猫还非得等到你睡着了之后才开始叫,就像你开始入睡时它不想打搅你一样。所以有天晚上你父亲把它给杀了。”
我没有把眼睛从炉火上移开。蛾子往炉火的光亮里又凑近了一些,叫我不可能看不见他的脸。这的确是人的脸,尽管看上去好像在燃烧一样。
“到了第二天早上,你找不到猫了,他就把事情告诉了你。他说他很抱歉,不过他实在受不了猫叫。”
“我干什么了?”
“你从家里跑掉了。”
“不算很久。最后我只好把你送回家。记得吗?”
“不记得了。”
“你有一段时间不肯说话。你觉得那样安全一些。”
姐姐那天晚上很晚才回来,都过了半夜好久了。露面的时候一副漠然的样子,见了我们爱理不理的。蛾子没有因为离家的事情跟她发生争吵,只是问了她是不是在喝酒。她耸了耸肩,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胳膊和腿上都很脏。自这天晚上之后,蛾子会有意对她多亲近些。但我的感觉却是,她已经渡过了一条河,现在离我更远了,置身在了别处。毕竟她是那个发现箱子的人,那口母亲登上飞机展开前往新加坡的两天半旅程时就那么“忘了拿”的箱子。没有披肩,没有茶叶罐,没有及小腿的裙子可以让她在某块跳舞的地板上旋转着打开,在一场下午的舞会,和我们的父亲,或者随便她跟谁,随便她在哪里。但蕾切尔拒绝说起此事。
马勒[11]曾在音乐总谱的某些段落旁边写下“schwer”一词,意思是“
“去哪里?我跑去哪里了?”
“你去了父母的一个朋友那儿。你跟那位朋友说你想要住到他那里去。”
沉默。
“他是个很出色的人,你父亲,不过他不稳定。你必须要理解,战争对他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他还不只是害怕突然响起的声音。他身上有要守的秘密,他必须得一个人待着。你母亲是知道的。也许她应该告诉你。战争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事。”
“这一切你怎么都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