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谢弗或者庆祝胜利,因为莱尼怀疑会有麻烦是对的,现在纽瓦克被剥夺了胜利的荣耀,体育馆里的人全都愤怒了。他们先是集体惊讶地大叫,八九十个脑袋都被那个卑劣、侥幸的投篮砸中了,霎时间一半的人群冲到了球场上,怒不可遏又难以置信地嚎叫着,一大群十三岁、十四岁和十五岁的男生,四五十个黑人男生一心要把五六个白人男生撕烂,以针对他们犯下的不公,有好一会儿,当他在球场上飞奔时,弗格森感受到了真正的危险,很怕这群,bao徒会追上他,把他打翻在地,但是他最终还是设法冲出了人群涌动的迷宫,只是在右胳膊上不知挨了谁一拳——非常疼,而且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还会继续疼——然后他便跑出了门外,在那个阴冷的1月早晨凛冽的空气中,飞也似的冲向了莱尼的旅行车。
由此,一场差点儿发生但并未发生的微型种族骚乱便结束了。返家的一路上,车里的其他男生欣喜若狂地庆祝着,又是欢呼又是尖叫,一遍又一遍地回味比赛的最后十秒钟,祝贺自己逃过了意欲雪耻的人们狂,bao的怒火,假装采访仍然觉得难以置信、只知道没完没了傻笑的谢弗,笑啊笑的,笑到空气里都弥漫着浓浓的喜悦,但弗格森却无法参与其中,他完全不想笑,尽管谢弗的零秒出手大概是他平生目睹的最好笑、最不可能发生的一件事,但赛后发生的事情破坏了比赛,实在让他觉得败兴,挨的那一拳还在疼,不过比起胳膊上隐隐作痛的伤处,更让他痛心的是那一拳被人挥出来的原因。
莱尼是车里另一个没在哈哈大笑的人,另一个似乎明白体育馆里发生的事情暗含着险恶影响的人,整个赛季以来,他第一次严厉批评了队员们在比赛中的马虎和无能,将谢弗五十英尺外的投篮斥为偶然,质问他们为什么没能领先二十分,把那支二流球队打得满地找牙。其他人以为这些是气话,但弗格森意识到他并不是生气,而是心烦,或者害怕,或者沮丧,或者三者同时皆有,比赛之后发生的丑陋一幕,已经完全抹杀了比赛的意义。
这是弗格森第一次见识到一群人变成疯狂的,bao徒,尽管难以接受,但那天早上他学到了一个颠扑不破的教训,那就是一群人有时候会展现人群中的某个人不敢独自表达的隐秘真相,具体到这件事上,真相就是许多黑人对白人感到憎恶甚至是仇视,而许多白人也同样强烈地憎恶甚至仇视黑人,在圣诞假期的最后几天里,弗格森刚写了一篇论文讨论了杰基·罗宾森的勇气以及在美国生活的各方各面彻底取消种族隔离的必要性,可在杰基·罗宾森为布鲁克林道奇队打第一场比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