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的中式深色家具、红漆柱子、格子窗棂和竹丛看在眼里。屋里光线昏暗,看不清室内装饰。倭讷在中国和蒙古探险时收集到的物件陈列在四周,颇似博物馆里的展品,使这里看起来更简朴了。这里像是一位老人的家,19岁的女孩肯定不会喜欢。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性是:家就是家,帕梅拉身处其中,久而久之就对它习以为常了。
谭礼士被引至倭讷的书房,博瑟姆和比涅茨基等在外面。这间房坐北朝南,拥有最充足的阳光。屋里一排排书架高至天花板,上面放满了书,书脊上的标题有中文的也有英文的。一墙之隔就是倭讷的私人藏书室,谭礼士在那里只看到了更多的书架和更多的书。
那位老人委顿地坐在书桌后的一张扶手椅上。书桌是沉重的桃花心木和柚木制成的,抽屉里肯定做了内衬,好保护里面存放的物品,谭礼士可以闻到香樟木或檀香木的味道。他在报纸上见过倭讷的照片,曾在天津出席了一次倭讷关于中国神话的讲座,还在北戴河的沙滩上碰见过倭讷,当时倭讷正坐在遮阳伞下读书。也许他也见过帕梅拉在沙滩上玩、骑毛驴或游泳,但当时并不认识她。
谭礼士尽管知道有许多人尊敬倭讷的学识和其在中国的资历,但对他本人就是喜欢不起来。谭礼士也明白这位老人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让那些传教士和每周日必去教堂的虔诚信徒烦恼不已。当然,倭讷有他自己的怪癖:他生活在一个经常酗酒的圈子里,本人却是个禁酒主义者;另外,大家都知道他在所有曾任职的地方——无论多偏远——都不愿抱团,在北平和天津也是如此。“社交场上的宠儿往往学识堪忧!”倭讷曾经这样写道。[46]
所以,他并不是个善于交际的、合群的英国人。谭礼士却是,因为他的工作性质要求他必须成为这样的人。但对于没有此类特质的人,谭礼士不会马上下结论。他在天津打进的社交圈子比他伦敦的圈子更高等。一位苏格兰场的警探并不是大家理想中的蓓尔美尔街俱乐部成员;但在摆脱英国阶级惯例的约束且地位得到提升后,他发现自己加入了英国俱乐部,并常常出入天津的社交中心戈登堂[47]。他得去裁缝那里定做一件晚礼服。幸运的是,他可以借口工作繁忙逃离教堂和更烦人的委员会会议。倭讷保持了本色,而谭礼士要遵守那个圈子里每位成员都要遵循的信条。就算倭讷不愿泡在俱乐部里一杯杯地喝威士忌兑苏打水,翻来覆去地嚼舌根或评论两周之前的《泰晤士报》,也不能就此给他扣上杀人犯的帽子。
谭礼士首先向倭讷表示哀悼和慰问。他希望两人能够一起聊聊天,而非进行讯问。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