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不那么荒唐的自首者,但没一个能跟罪案对上号。直到周六早上,电话仍响个不停。有一次,韩世清从办公室被叫到接待处,直面一位咆哮的野蛮白俄女人。她要求警察把她的丈夫关起来,控告他犯了谋杀罪。她口音很重,接待处的警长听不懂她说话,韩世清也很难理解。她化着浓妆,大喊大叫,口沫四溅。她坚称:自己的丈夫是废物、杀人犯。他迷上了那些年轻的金发妓女。“恶土”的酒吧娼寮中的那些小妞掏空了他所有的钱财。他现在就在家,满身是血。警察得采取行动。
他们迅速赶到她家,发现那个男人宿醉刚醒,胸前还戴着陈旧的沙俄勋章。他疯狂地破口大骂,那劲头和他妻子一样;当看到她跟着警察一起进来时,他更是狂怒地大叫起来。但他完全不知道他们为何而来。他还没有来得及看妻子今早读过的报纸。他浑身是血,但那是他自己的血。他告诉警察,那是一家俄罗斯酒吧里的某个美国士兵用拳脚留下的纪念品。当时他们伏特加喝得有点多,没控制住脾气。另外两个住在同一条胡同里的俄罗斯人证明此人曾经酒后斗殴,这都是常事了。他的老婆是个脾气,bao躁的泼妇,他就该把她留在圣彼得堡。这两口子双手空空地逃离俄国,在陌生的国度过着潦倒的生活,已经有点精神错乱了。
一个巡警被派去美国公使馆里的海军陆战队士兵驻地,带回一份关于这个俄罗斯人的不在场证明。一位健壮的海军陆战队士兵承认自己揍了这个俄罗斯人一顿,因为此人侮辱了自己的女友和海军陆战队第四团的战斗荣誉。他并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不过他认为这个
在那个周五的晚上,两位警官——督察博瑟姆(Botham)和警长比涅茨基(Binetsky)从天津赶到北平,给他们的上司总督察谭礼士打前站。谭礼士将于周六到达北平。博瑟姆为谭礼士在六国饭店订了房间,把自己和比涅茨基警长安排在略便宜的顺利饭店。
与此同时,警长比涅茨基来到莫理循大街警署,那里的人也忙了一夜。接待处正在处理莫名其妙的电话和那些精神不正常的北平居民,他们把城市里所有的谋杀认在自己名下。其中一通电话的交谈内容如下。
接待处办事员:“你做了什么?”
打电话的人:“我掐死了她。”
接待处办事员:“你为什么要杀她?”
打电话的人:“她是个肮脏的俄罗斯婊子。”
接待处办事员:“你怎么处理尸体的?”
打电话的人:“我把它喂狗了。”
接待处办事员:“她对你做了什么?”
打电话的人:“她是个狐狸精。我被缠上了。”[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