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但这回在那如鬼魅般的微光中,她看见的是乔治的脸。‘哦,我还以为那是塞西尔的雪茄。’她简单地说。”这个“简单地”(simply)又是霍林赫斯特不动声色的大师手段,一下提醒我们,在达芙妮头脑中,根本不像(某位)读者一样都是*冶的想象,她担心的是自己言多必失,,bao露了自己的“非大人”身份,被排挤出这场夜间的迷人游戏。
“‘那的确是塞西尔的,’乔治用他最似是而非的语气说道,‘我也在抽塞西尔的雪茄。’”这“似是而非”在读者和达芙妮听来也是全然不同的指涉,在“某位”读者耳中,这突如其来的黄腔是《陌生人的孩子》初读时第一次把我逗乐。
在第一章里,1913年,以及在我们所了解的大段同志艺术史中,“掩饰”永远是第一位的。除了人民开动的法制机器略显恐同,艺术家自己也隐约觉得自己的性向在道德上是不光荣的。什么是同性恋小说?或许,霍林赫斯特的某个区分接下来是有用的,他的意思大致就是有的小说是内容同志,有的小说是写法同志。就像霍林赫斯特在推崇艾德蒙·怀特(EdmundWhite)时所说的,后者看重“绮靡”(Baroque),正是因为在这种美学主张里,“修饰即本质”,内置了道德摇摆感。除了亨利·詹姆斯,霍林赫斯特最喜欢的作家大概是罗纳德·弗班克(RonaldFirbank),他说后者“拆碎七宝楼台”,就是“美化”它,而在美学的领域里,道德的规范作用就松弛下来了。
当然这种美化的冲动也姿态万千。霍林赫斯特说弗班克太极端了,刻意模仿会疯,他学的是那种对话的“断续感”“言之无物感”,或者用V.S.普利切特(V.S.Pritchett)的话来说,是“对话的荒谬”。这就又回到了亨利·詹姆斯。在《美丽曲线》中,两位青年员工问尼克,亨利·詹姆斯会怎么评价他们。尼克说:“他会对我们很友善,他会说我们都很迷人,都很美好,……然后在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们都意识到,他早已把我们看穿。”
霍林赫斯特跟大师一样,迷恋上层社会,而体面人聊起天来,自然是人事物无一不尽善尽美,省心省力,绝不会失了检点。钱钟书先生引梁绍壬《两般秋雨盦随笔》,说到了北京见到“诸贵人”,吃喝住行都打听得极为细心,“以为有古大臣风”,听多了才知道是“言属而意不属”。一本和我一样推崇《美丽曲线》的书,叫《阅读文风》(ReadingStyle),说这种对话里,有一套构建和谐的习语,即使辩论也似乎是将“互相认同提升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