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站在街上抽根烟,极为仔细地将烟蒂投进窨井孔,回到咖啡馆,个姑娘占他座位,正在读文件。桌对面还有张空椅子,他没问有没有人,直接瘫坐下去,呆看着姑娘。在她作出厌恶表情之前短暂时间里,他经历场时光漫游。
不要随便讲述你做件事动机,即使已经被人估算到结果。这是告别时周安娜对李白说话。张去往广州飞机票捏在她手里,不必为她担心,南方将展开双臂拥抱她,手梦境,手现实,挂满琳琅之物。“有部分记忆消失。”摘除脑瘤周安娜变得安静而忧伤,像匹将要回归深林独角兽。“记得你在家吃枇杷样子,昨天晚上梦见你裤兜里揣着根黄瓜。记忆就像在吴里小巷绕来绕去,追踪它们,追得相当辛苦,有时运气好,在个转角又会撞见它们。”李白闻听此言不胜悲凉。放心吧,和你之间没有太多回忆可以追索,写出来也就两页纸。征得同意,他举起傻瓜相机,以冬季街道为背景给她拍几张照。假定也会跳入深井找回记忆,这些照片将是凭证。
“还能记得起来谁?”他问她。
“有个叫阿波人,他为写过诗。”周安娜最后向他微笑,“不要把们告别告诉任何人。”
——把这件事说出来,也许正当其时。这跨世纪低吟之语,相爱,离别,哭泣,痛得满地打滚,爽到四颗智齿都挡不住激情和愁绪。那个要命九十年代啊,李白在咖啡馆里猛烈揉搓自己脸,像是要把某年龄段上、膨化食品般矫情揉搓成个实心面团,也可以比喻成宇宙黑洞对物质无情压缩。再过些年你会怀旧
猜是这样。”
50
在进电梯片刻时间里,手机信号没。出电梯后李白继续拨冯江号码,后者正在客户公司谈广告牌生意,没说几句就掐。半小时后,冯江又回拨电话。李白正在咖啡馆里,信号微弱,路喂喂,跑到慢车道上才听清冯江声音。操蛋年代,讲点事情相当费劲。
“昨晚上事,你还记得吗?”冯江问。
“记得,去叶曼家。”
“并不知道你去叶曼家,靠,你居然去叶曼家。她是有男朋友。”冯江说,“你可能会有麻烦,不过先请你回忆下晚饭时,自己对阿波说什?”
“忘。”
“你讲整整小时周安娜。今天早上阿波叫辆出租车,直接去伽蓝巷。”
“讲她什?”
“用你话来说,次告别。”冯江用前所未有忧郁语调说道,“在阿波赚到四百万、拔掉四颗牙以后,你终于把故事结尾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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