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曼卿果然晃动着她那柔软的肥臀,摇摇摆摆地来到新珍身边。先是嫂子长、嫂子短的,套了半天近乎,这才蹲下身子,把银娣的话对她说了一遍。
新珍平常对王曼卿就十分厌烦。就算是在路上碰到,也从不跟她搭话。她耐着性子,与曼卿唠着不搭调的闲话,心里已经火苗乱蹿了。一听说她要让自己卖人情,做手脚,立刻就阴沉下脸来,怒道:
“既然是赌东道,那就要公平合理。青天白日在上,哪能做这般营私舞弊的勾当?我也是有儿子的人,怎能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曼卿吃她这一番数落,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强作笑脸,又道:“怕什么?不就是赌个东道嘛,本来就是个玩笑,嫂子也别太当
用草帽扇着风凉,谈天说地,胡乱地喊着号子。在伙房里做饭的几个老人,也都丢下了满桌的碗筷不洗,聚到河边一探究竟。就连隔壁大队的几个小年轻,也干脆歇了工,聚拢过来看热闹。
公社派来督工的袁副书记,手里提着一只铅皮喇叭,“注意了!注意了”地喊个不停,挨个催促他们起身干活,可惜无人理睬。最后,袁副书记一把拽住了小武松,再一次问他:“见了鬼了!你们大队的干部们,怎么一个都不见?”正为春琴捏着把汗,恨不得自己上去替她教训一下宿敌的小武松,凶狠地瞪了袁副书记一眼,吼道:
“我他妈怎么知道?!”
大队干部们那会儿也都正忙着呢!
渔佬柏生对着河床的淤泥撒尿,瞥见一段旧河道中的水潭里,突然露出了“大草笨”黑黑的脊背,尾巴一甩,倏然不见了踪影。巨大的鱼信漩涡,在浑浊的水面上一圈圈地漾开。凭着多年捕鱼的经验,柏生对闻讯赶来的德正和高家兄弟十分肯定地说:“这条草笨,怕是成了精,往少里说,也有七八斤。若是把它逮上来,比赛的奖品就有了,怎么样,干不干?”几个人似乎都没有心思搭理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片水潭,不约而同地脱起了衣服。等到公社的袁副书记找到这里,这伙人已经满头满眼全是污泥了。
春琴很快就落了后。
当梅芳挑完第四担土,一路小跑回到河床下,春琴的第三担土才刚刚开始装筐。银娣不动声色,悄悄地走到了正在人群中探头探脑的王曼卿身边,拽了拽她的袖子,指了指正在发筹子的新珍,压低了声音嘱咐她道:
“你人不知,鬼不觉,走到新珍那儿,咬着耳朵告诉她,今年过年,我许她一只大猪蹄熬汤喝,让她卖个人情,悄悄地多给春琴几只筹子。”
王曼卿笑了笑,对银娣翻了翻白眼,道:“那我呢,你拿什么谢我?”
银娣道:“一样。也是一只猪蹄子,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