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区公安干警演出,确实都甚觉荣幸,热情高涨。平时几乎没有演出机会,谁敢私自表演那就是个事。分文没收是个事,收钱更是个事。个个才艺生疏,嘴皮子也不利落,像两地分居恩爱夫妻盼着同床共枕探亲假那般,盼着有朝日登台演出。人人踊跃,临阵磨枪,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而政治“不干净”同行对他们羡慕死。
秉昆也参加,又认识些前辈。演出大受欢迎,两区局长政委还接见他们,陪他们吃顿待客食堂饭,秉昆由此认识些公安干警,答应期期寄给他们《红齿轮》。
九七四年已经是“w.g”第九个年头。在政治社会表象之下民间,开始有种现象悄然复苏,弥散,互相影响。形形色色人,对于没完没斗来斗去早已厌烦透顶。没人敢说出这真相,却也很少再有人深信“与人斗,其乐无穷”。许多人开始对斗争哲学“阳奉阴违”,暗中奉行得饶人处且饶人“好人哲学”。不是“老好人哲学”,而是尽量不整人,争取不留恶名。度灿烂夺目金科玉律已失光泽,“钢箍铁咒”引起人们内心普遍极度反感。好人悄然变多,坏人相对变少且更突显他们不可救药。中国似乎已分化为表里两个社会,个是表层、虚假政治社会,个是开始反思反省、向往回归常态深层社会,酝酿着重大事变发生。
“十”假期,秉昆他们没聚。国庆和赶超已转到拘留所关押,吴倩和于虹心情自然不好,怎聚呢?假期过,他俩出来,没瘦,似乎还胖点儿。赶超说蓝警服们后来对他俩还行,待遇上有别于小偷流氓。这方面是局长打招呼和秉昆他们慰问演出起作用,方面是拘留所手下留情。
国庆还开玩笑,说他这个叫国庆人,过次终生难忘国庆。然而,于虹没颜面再在单位待下去,她交份辞职报告。单位换位领导,与她谈次话,谈得特别恳切。单位希望她同意说自己是被单位开除,方便单位向上级汇报搪塞,也是为应付那些继续找碴人。
领导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吸取教训于虹点头同意。单位挺仁义,多给她开两个月工资,并允许她带走批麦秸画,反正那些麦秸画已经成翻版“黑画”,只能堆在库里。于虹也不客气,借辆平板车全拉走,哥们儿姐们儿家里便都有幅,秉昆家得到骆驼,他妈挺喜欢。每个得到人都说好看,这使于虹颇觉欣慰。
但毕竟失业,她和赶超都很发愁。
轮到春燕表现把,她找到赶超说:“当时不许德宝跟你俩去理论,你俩骂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