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你是狼人小姐吗?”
她停下来,转身看着他。她觉得匪夷所思,人有着明显的动物属性,却拒不承认自己的种属。“任何一个女人,只要置身于月光下的时间足够多,到了满月,就会排卵。是脑垂体的作用,我想。到那儿还得走一会儿,不过你可以留下来。”
埃迪·邦多被这说法逗乐了。“那要是回到古时候,大家都是围着篝火睡地上,就披着块兽皮或随便什么东西,所以呢?你要说那会儿全世界所有女人都会同时进入发情期吗?”
她又耸了耸肩,
“嘿!”埃迪·邦多说。他就站在小径上,在这温暖的午后,同她刚停下脚步来观赏的那一丛马勃菌一样,出现得令人意想不到。
“嘿,是你啊。”她平静地回应道。突如其来被逮个正着,似乎并未使她的心狂跳不已。“你是怎么在这儿找到我的?”
“我闻出来的,姑娘。你的味道甜甜的,男人很容易追踪过来。”
她腹部的肌肉紧绷着。他也许觉得这是在打趣,然而她毕竟对人的气味略知一二。过去,在诺克斯维尔,每当生理周期推进到那个节点,她就算只是走在路上,也会引得男人们扭头看她,一个接一个。他们不明就里,只是觉得很想要她。那就是费洛蒙的效果,至少对人类是这样。但没有人愿意去谈这种事。也许埃迪·邦多是个例外。“我能受孕,所以能把你吸引过来。”她直截了当地说,想看看他的反应。但他并不退缩。“正如你所知,就是今天这个日子。”她笑了起来,“所以把你从克林奇峰上引了下来。”
埃迪·邦多也乐了,对她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在新雨后闪闪发光。她还能装得出不开心的样子吗?她怎么会不想他回来呢?
“你怎么连这种东西都懂?”他问。
“你指什么,女人和男人身体是如何沟通的吗?”她往马勃菌上猛踩了几靴子,一阵孢子雾应声腾起,犹如缭绕上升的金褐色烟雾,在笼罩着他们的明媚阳光中闪烁不停。是生殖细胞,一只菌菇的狂喜,它正努力让自己的后裔盈满整个世界。“还是说,我怎么连自己的时间点都知道?你想问的是哪一个?”
他也往马勃菌上跺了几脚,将那空心棒球般的白色革质球体踏得稀烂,扬起了更多粉雾。孢子雾不断弥散,似乎永无止息。迪安娜想着这些微小的粉末会不会附上他们潮乎乎的皮肤,又会不会通过某一次深呼吸进入他们体内。
“我想,两者都有吧。”他终于回答道。
她耸了耸肩。他是认真的吗?女人只要多加留心,这些事都会懂。迪安娜转身往山上走去,确信他会跟来。“我多半睡在野外,”她说,“周期与月亮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