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双方商定:他母亲要火化,如果一切渠道运作正常,仪式将于次日下午七点在殡仪馆举行。到七点四十五分一切结束。昆西问是否有可能早一点举行。回答是否定的。随后,劳伦斯先生谨慎地触及经济问题。昆西说:没任何问题。他想知道是否有必要报警或者打电话给医院。劳伦斯先生说,没必要,这事由霍莉小姐负责。昆西寻思霍莉小姐是谁,但猜不出来。
劳伦斯先生说:“霍莉小姐是您母亲的邻居。”
昆西说:“是的。”
有一阵工夫,昆西和劳伦斯没有说话,仿佛试图回忆或者恢复埃德娜·米勒和她女邻居的音容笑貌。劳伦斯先生清清喉咙,问他是不是知道母亲属于哪个教堂。问他有没有什么宗教信仰。昆西说,母亲是基督教迷失天使堂的常客。也许这教堂的名字不是这个。他记不清楚了。劳伦斯先生说,的确不是这个名字,而是基督教天使苏醒堂。昆西说,对,正是这个。他还说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宗教信仰,因此办个基督教仪式足够了,绰绰有余。
那天夜里,昆西睡在母亲家中的沙发上;他一进母亲卧室就瞅了一眼遗体。次日早晨,殡仪馆的人来要抬走母亲。他连忙起床招待大家,给他们一张支票,然后注意看着他们如何抬着松木棺材走下了台阶。接着,回屋重新在沙发睡觉。
西再三坚持。最后,姑娘接过来钞票,装入裤子口袋里了。装钱时,她不得不把衬衫拉到腰间。昆西想,她像个修女,或者像邪教信徒。姑娘递给他一张纸片,上面写着小区一家殡仪馆的电话号码。
她严肃地说:“他们负责一切。”
他说:“好的。”
他问了一下女邻居的情况。
姑娘说:“她在医院里。大概正在给她装起搏器吧。”
醒来时,昆西以为梦见了一部从前看过的电影。但是,一切都不一样了。梦中的人物是黑色的,因为梦中的电影好像是真实电影的底版。里面发生的事情也不一样。故事情节一样,但演绎起来却不同,或者说在某个特定的时刻,情节突变,成了完全不同的玩意儿。但其中最可怕
“起搏器?”
姑娘回答说:“对,装在心脏上。”
姑娘走后,昆西想母亲一定深受左邻右舍的喜爱,而母亲那位女邻居(他无法清晰地回忆出她的模样)一定是更受爱戴。
昆西给殡仪馆打电话,是一个名叫什么特里梅因的接的。昆西说他是埃德娜·米勒的儿子。特里梅因查了登记表,再三向他表示慰问,最后找到了表格。他让他稍等,然后把表格转给了一个什么劳伦斯。这个劳伦斯问昆西要办成哪一类的葬仪。
昆西说:“简朴而私密。特别简朴,特别私密。”